很好,三个问题,三次说谎。
王丰阳看透了他,剩下的问题就不需要再说了,接下来的旅途,将是佰松的最后一段路。
屏障那里,可能会发生什么事情,依照以前这个游戏背景设计师的性子,那些设定也不难猜出,而从中衍化出来的设定,也八九不离十。
怀揣一身的负面情绪,就足以让自己万劫不复了。
佰松,绝对无法穿过屏障。
“行了,走吧,上路。”
王丰阳装作中肯的模样,说完之后,自顾自地下坡走去。佰松跟在身后,一言不发。
山头没有多高,这儿大部分如平原一般,周围的光景也几乎是一览无遗。向着前方进发,那儿的地貌愈发贫瘠。
接近屏障大约两公里的时候,周边环境的气温明显感觉到提高。
不同于之前的温和,这儿荒凉没有植被,脚下踏过的土地上,连小草都枯黄了,被踩过一道,毫无水分的干草发出清脆的声响、被踩踏得粉粹。
愈发的靠近,
王丰阳能感觉到,前面一股熟悉的气息……
潜藏在内心深处的欲望在涌动,杀戮,像惊涛骇浪般拍打着船只,正一次次尝试着击翻自己的理智。
身后的佰松似乎在接下来的每一步,都走得特别艰难。
前方,不断靠近,王丰阳走在前头,替佰松阻挡着迎面吹来的热流。炽热的微风掺杂这砂砾,比恕瑞玛沙漠上的狂风沙暴更加温和,
却也更容易夺人性命。
这里,不能大口呼吸,但凡一个松懈,一个深呼吸,都随时可能被蒸发完体内的所有水分,遂而,变成一具干尸。
王丰阳倒是不会担心这些。
只是可怜,自己的这副身躯,还没用得到多久,
难得拥有了一副可以媲美普通人类的躯体,却要浪费在这片荒地之中。
……
走着、走着,举步维艰——
那道屏障,一步之遥!
“到了。”
王丰阳停下脚步,回头望去,意料之中的,那约德尔人的面相几乎衰竭,皮肤折起的皱纹,干巴得看不出水分。
连嘴唇都变得干涸,佰松张口说话时,嘴角不禁裂开几道口子:
“水、水,救救我……”
王丰阳冷眼看了他一会儿,转回头之后,继续往前走,
下一步,躯体即将触碰到屏障,在此之前,王丰阳给了他最后一句话:
“跟上,哪怕死亡,也不要离开我半步。”
佰松听到了,他听得很清楚,但,
他还是犹豫了。
因为他亲眼看着……王丰阳在朝向屏障迈出下一步的时候,身躯被触碰得粉碎,王丰阳整个人,在空中化为了碎片,连血都不曾留下一滴,全都被热流蒸发成了血色的雾气。
以佰松的见识来看,
王丰阳,已经死了。
佰松犹豫在屏障外,仅抬手间的距离,王丰阳的死亡,让他止步不前。
片刻后,身心衰竭的他,双膝跪在炙热的黄土地面上,弯曲着身子,额头上显不出半滴汗水,
口中念念有词,却无关王丰阳的死活——
“救救我……谁来……给我水,水、我要水……”
最后,被蒸发完的躯干,噗咚一声,侧着倒下,干裂的嘴还在张开着,还没说完的语句仍试图唤来救他的人。
自始至终,佰松都未曾信过王丰阳半分。
屏障的另一头,被毁去肉身的王丰阳,用破败之咒凝结出肉眼可见的聚现体,在这一端看着他。
目睹佰松一点点的迈向死亡,他的旅途在屏障之外画下了句号。
而转回身,王丰阳的旅途,才刚刚开始——
眼前并不是如之前在屏障之外看见的无垠荒漠,这儿的景色……似那惨绝人寰的地狱。
原来,屏障外头看进来的,只是了无生机但平静的废土,
但这里的实际景象,是群山喷薄着火焰,
火山群,让熔岩与山灰漫天遍地,大地撕裂,无一处立足!
‘怪不得屏障外面的气温如此之高,要不是我处于灵体状态,再强壮的肉身都不可能活着进来。’
低头看向脚下,屏障会在熔岩触碰到的时候,将肆虐的熔浆推回。
这道屏障,就像一个壁炉,完全隔绝了这方天地与班德尔地域的衔接。
神明的手笔,却又为什么不去平息这些火山群?单单设立一道屏障,这种治标不治本的做法,是为了什么?
王丰阳思考了一阵,换到神明的角度上想,忽而觉得后背发凉:
“舍不得拯救他们,又想让他们时刻铭记着自己,信仰不会因为他们部分的牺牲而消匿,你也不会因为他们虔诚的祷告而施加拯救,
呵呵呵,真是自私的神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