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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5章 齐公平宋卫 郑伯谋陈鲁(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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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元前715年,冰雪初融,两骑快马飞出新郑城门,一骑往东,一骑往西。

往东者入洛邑,传书公子姬忽,令其前往陈室迎娶陈女妫氏。

往西者入宛丘,致书陈公陈鲍,应其联姻之请。

其时齐都临淄城内亦有一骑快马驰出,往南直奔卫、宋而去。

因之此时北方晋室内乱暂歇,亦无蛮夷贼匪作乱,齐公姜禄甫得以滕出手来图取中原。

如今郑宋之间虽无战事,然因积怨太深,以致二邦貌合神离,加之卫人从中撺掇,郑、宋、卫三邦之间再起兵争乃是早晚之事,若是如此,齐室想要染指中原称霸诸侯,将会难乎其难矣。

由是齐公姜禄甫欲谋定,不如抢先一举成盟三邦,借此抬高齐室威望,伺机获取洛邑王室重视,其时天下诸侯维齐是尊,则霸业可成也。

大略谋定,何处着手便成齐公姜禄甫首要解决之事,眼下宋、卫自成一体,不若先从易处着手,先盟宋、卫,而后设法化解郑与宋、卫之怨,引领三邦成盟。

如是想到,遂刻下书信一封,使人送与宋、卫二公手中,邀约二公赴会温邑,请与会盟。

齐公择取温邑行会盟大典,乃是思及如周会盟,必定惊动天下诸侯,齐室威名必定远扬,加之郑室临近温邑,亦可就近调和郑与宋、卫二邦之间纷争。

书至宋地,宋公与夷召集群臣商议,庙堂之上,宋公与夷执书问与堂下众臣:“此乃齐公信简,意为邀约宋、卫与其温邑会盟,众卿以为孤当否前往赴约?”

闻言,司马孔父嘉当先出列谏道:“齐乃东方柱石,与其联盟有利无害,就军事而言,可大幅增强吾邦实力,其时宋、卫、齐三邦互成犄角之势,东可轻取郑室,西可驾驭鲁人,南可臣服陈蔡,北可抵御强晋;就民生而言,三邦会盟前所未闻,今日行此壮举,天下必会为之侧目,其时宋室声誉大增,君上威名必为世人传颂,诸侯归附民心所向,图霸中原指日可待也!”

待其说完,华父督亦出列上言道:“齐室真心求盟,固然是好,然齐地远处东海之滨,吾等对其知之甚少,且齐室与郑人行之甚近来往频繁,郑与宋、卫又素来不睦,若齐公勾结郑人假借会盟之名,密谋图取君上性命,在此情形之下,君上冒然前往,吾等救之不急,其时悔之晚矣,祈请君上三思而行!”

宋公与夷端坐君位,闻得二卿所言,陷入两难境地,谓顾群臣言道:“二卿所谏,皆言之有理,以致孤去往不是,不去亦不是。众卿可有两全其美之策耶?”

见君问道,华父督再开尊口,向上献言道:“齐公书上明言,邀约宋、卫同往赴盟,君上何不资卫些许财物,央请卫公先行前往会见齐公,待其打探得虚实,其时君上只需顺势而为则可!”

宋公与夷闻言大喜,言道:“此策甚佳,便依华父之言,不何人可愿为使,入卫行得此事?”

华父督续言道:“此事非君上亲为不可!请卫入齐,本有送羊入虎口之嫌,君上再不亲临示之以诚,恐卫公难以应准君上所请!”

闻其所言,宋公与夷亦感所言在理,由是当堂应道:“既然如此,明日孤便起程入卫,此事若成,众皆功臣也!”

群臣齐言相附,大事谋定,宋公与夷起身宣告退朝,随之文由华父,武随孔父,依序散去。

次日,宋公与夷车驾缓缓驶出都城商丘,一路向北行往卫地。

谁知车驾刚过边境,行抵卫地垂邑,道听途说闻知卫公姬晋亦已出使至此。

宋公差人前去打听,得知卫公姬晋接获齐公姜禄甫书简后,亦想先行入宋,请与宋公与夷商议之后再做定夺,自离卫都朝歌,历时三日行经此处。

未曾想卫公此举正中宋公与夷下怀,于是宋公下令车驾停止前行,转道行往就近城邑犬丘。

车队入城之后,随即又命随行护卫晏祺领人前去相迎卫公姬晋,邀其犬丘相聚,继而置酒摆宴,座等卫公到来,卫其接风洗尘。

且说晏祺领人出得城来,因未知卫公车驾现在何处,一路差人打探,终在离城三十里外官道之上寻得卫公车队踪影,闻得探子奏报,晏祺领人于其必经之路上等侯。

约过半个时辰,遥见远方一队车马驶来,领头骑甲打出一面“卫”字大旗,来人应是卫公姬晋无疑。

晏祺领人列阵道路中间,欲待迎领卫公前往犬丘与其君主宋公相会,不料卫公车驾行至二百米开外,便停止不再前行。

原是此时天色渐暗,遥见一队骑甲驻守道路中,不知是敌是友,卫公姬晋亦不敢冒然前行,由是命近身护卫荣原查探。

正值晏祺犯疑其间,荣原已近至身前,闻其言道:“卫公车驾至此,何人如此大胆,胆敢阻其去路?”

晏祺拱手回道:“吾乃宋公治下晏祺,奉命在此迎侯卫公,有劳将军通报一声!”

待其言罢,荣原笑颜回道:“原是宋公人马,有劳在此稍等,吾这便前去通报!”

说罢,调转马头急驰而去,望其背影,晏祺领人驻马原地等侯。

不消一刻,卫公车驾行近眼前,晏祺下马上前请安,行于车前跪拜于地,开口言道:“属下晏祺,领命在此等侯,奉迎卫公前往犬丘,与吾主宋公相会!”

闻言,卫公姬晋挑帘问道:“宋公不在商丘,何以现身卫地?”

晏祺回道:“吾主本欲北行使卫,途听卫公亦已摆驾到此,由是转道犬丘,特命某前来相迎!”

事已明了,卫公姬晋亦不再多言,放帘说道:“有劳将军领道!”

晏祺领命,转身上马,领队前行领路,卫公车驾随后而行。

行不多久,便至犬丘城下,宋公与夷接获晏祺快马传信,此时已在城口迎侯。

晏祺领众行至跟前,先行下马回命道:“回禀君上,属下奉命已将卫公车驾领至此处!”

宋公闻言大喜,对其赞赏一番,继而令其退下。

此时卫公姬晋亦已走下軺车,宋与夷一眼暼见卫公君言,立时笑面将上去,携起卫公双手,寒暄道:“在此荒郊小城得遇卫公,真乃天命使然也!孤已备下接风宴,今日与君畅饮不醉不归!”

闻得此言,卫亦笑颜回道:“今日晨起,睁眼便见漫天红霞,原是暗喻今日将于此与宋公相逢!”说罢,二公相视而笑。

既而二人携手同行步入城中。

不多时,二人行至一处亭阁,上书“野山亭”三字篆书,亭下置有石案一张,另有石凳数个,案上摆满酒菜。

二公同行步入亭中,无分宾主相对而座。

宋公与夷提壶倒酒,继而举樽相邀,谓对卫公姬晋言道:“山野小城别无长物,维有这山果珍酿还算可口,谨以此杯为卫公接风洗尘!”

卫公姬晋亦端起面前酒杯,致言宋公与夷言日:“能于此处得遇宋公,孤之大幸也,然宋公出使至卫地,孤却未能尽地主之宜,孤之罪也,聊以此杯以向公宋致歉!”说罢,率先举杯昂首一饮而尽。

宋公与夷随其后,亦将樽中美酒饮尽,放罢酒樽,谓对卫公姬晋明知故问道:“卫公出行至此,欲往何处耶?”

卫公姬晋肃颜回道:“正欲前往商丘拜会宋公,不期在此得遇宋公,宋卫兄弟之邦,孤亦不以虚言相欺,不知宋公是否收到齐公请盟书简?”

闻言,宋公与夷故作惊讶之状,接其言回道:“前些时日是有收阅,这不正欲前往朝歌,邀君一同前往。莫非卫公未得齐公相邀会盟?”

卫公姬晋微微摇头,接其言回道:“非也!只因齐人与我二邦往来甚少,更无私交可言,齐公为人吾等亦一无所知,突然邀我二邦前往会盟,孤确实心下存疑,不知是应该前往会盟,亦或是放任不管,先行观望一阵!”

宋公与夷接其话语问道:“卫公何以会做如此想?”

卫公姬晋见问,急言道:“孤亦不知从何说起,此次会盟关系重大,事成,天下诸侯莫敢与我三邦为敌,事败,公与吾皆有性名之忧也!”

待其说罢,宋公敌头假似沉思,独自饮下一樽山果珍酿,继而面对卫公说道:“若是如此,要知齐公是否真心与盟,维有当面前问于齐公,除此别无他法!”

闻言,卫公姬晋先是一惊,继而探身向前,正色问道:“如何当面相问?”

见问,宋公亦探身向前,于其面低声说道:“吾等可凑得一些珍器珠宝,令人前往临淄送与齐公,以供盟典操办之资,并邀其朝歌做客,欲咨其会盟细节。其时齐公若是慨然莅临朝歌,便是齐公真心想与吾等会盟,吾等如期赴盟即可;若是其托言不敢前往朝歌,便表明三国会盟乃是齐公所设圈套,伺机赚取吾等性命!”

闻言,卫公姬晋心中疑云尽释,大喜道:“宋公妙计也!”说罢,举杯相邀,二公一阵大笑。

酒过三巡,二公携手走下亭来。

待至众人面前,二公互施一礼婉言辞别,继而卫公登车,宋公上马,各引本部人马踏上返程。

临行前,宋公与夷留下千金赠与卫公,资其实施野山亭谋划,一入朝歌,卫公姬晋便从宋公之言依计行事,令人携金千两前往齐都临淄,诚请齐公赴朝歌相会。

话说齐公姜禄甫此时亦在思量如何办好此次会盟,正欲动身前往郑室,欲说郑公参与此会盟。闻得卫公姬晋请临朝歌,由是计上心头,不若借此良机化解郑、卫之争。

如是想道,欣然应准卫公姬晋之请,约下旬日之后赴朝歌相会。

转眼约期将至,齐公姜禄甫摆驾南下,初春风光无限,加之风和日丽,一路通畅无阻,齐公姜禄甫一行得以如约抵临卫都朝歌。

闻知齐公行将入城,卫公姬晋万分欣喜,随即命人备汤置酒,亲领文武前去相迎。

朝歌古城,殷商王朝四代旧都,立世八百余年,其间数遭战火洗礼,至今依旧巍然如故。

入得城来,眼见的青石路面平如静水,四车并行犹显宽敞,路边亭台楼阁此起彼伏,路中车水马龙熙熙攘攘。

齐公姜禄甫挑帘观望,为此昌盛景象感叹。

正观看之际,卫公姬晋领人行近车前,齐公随即走车,行上前去与其相会。

二公相见互施礼毕,齐公姜禄甫赞道:“朝歌古城果然名不虚传,繁华昌盛天下诸城无可与之比拟者!”

闻言,卫公姬晋笑颜回道:“齐公谬奖,临淄雾都方为人间仙境也!”

说罢,欲邀齐公前往侯府,为其接风洗尘。

然齐公意兴盎然,托言久困车中,身心俱乏,欲借春风登城一观。

客有所请,卫公姬晋亦不好相拦,遂令随从城下等候,亲引齐公登上朝歌城墙。

上得城来,二公倚城而望,山川美景尽收眼底,齐公姜禄甫谓对卫公姬晋言道:“敢问卫公,上次登上城楼是何时?”

卫公姬晋回道:“邦中事务繁杂,极少能有闲暇登城观景,上次登城还是即位大典时上城祈天!”

闻言,齐公姜禄甫微微一笑,转而问道:“在此远目望去,卫公可观见何物耶?”

见问,卫公姬晋转头望向城外,继而回道:“青山?绿水?恕孤眼拙,所见之物皆是世存常物,并无稀奇之处!”

闻言,齐公姜禄甫张开双臂,远望天际回言道:“山野障目,以至未能远观,透过山川,吾等所观天下也!”

闻言,卫公姬晋知其言外有意,便不再与其谈论山景,直言问道:“以此论道,齐公定有谏言赐教,不妨直言相告!”

待其说罢,齐公姜禄甫对其所言置若罔闻,续言问道:“不知卫公对此次会盟如何看待?于天下大势又有何见解?”

见问,卫公姬晋持言以对:“三邦会盟,必定震惊诸侯,其时三邦合力,天下莫敢与吾相抗者,借此称霸中原,易如反掌也!”

闻其所言,齐公姜禄甫摇头回道:“非也,吾等皆为华夏儿女,同为周室臣民,同室操戈实非孤之所想也!当下周室暗若,天下诸侯各自为政,相互侵伐争战不断,以致外敌有机可乘,南下中原劫掠犹入无人之境。三邦会盟仅为开端,孤欲联合天下诸侯,停息内乱一致抵御外邦匪乱,重震周室盛世辉煌。”

齐公言罢,卫公姬晋对其拱手一拜,对其赞道:“齐公胸怀天下,心系苍生,真圣仁之君也,孤自愧不如!”

闻言,齐公姜禄甫摇头摆手,示之以谦,继而说道:“说之畅快,行非易事,乱世当道,诸侯相争近百年,其间是非恩怨,想以孤一人之将其化解,无异于痴人说梦!”

见说,卫公姬晋接其言道:“承盟齐公看重,邀孤共襄壮举,若得孤相助之处,齐公尽可言来!”

闻言,齐公姜禄甫大喜,抚其肩说道:“如此甚好,眼下便有一事需卫公襄助!”

闻言,卫公姬晋申手请道:“何事需孤相助?祈请齐公明言!”

二人边走边说,齐公姜禄甫缓缓道来:“卫地西境邻邦郑室,其君郑公姬寐生乃周室卿士,其人忠君爱民,孤知郑、卫不睦,有意说和二邦,邀郑共赴温邑会盟,不知卫公意下如何?”

闻言,卫公姬晋拱手致言齐公日:“齐公勿怪,此事恕孤无能为力!郑、卫相争多年,而今已是仇深似海水火不容,即便孤肯应齐公之请与郑言和,郑人能释东门之怨耶?”

闻言,齐公姜禄甫近身上前,执其手回道:“孤知此事不易,然事在人为。卫公与郑人之仇仅为家仇,戎狄侵吾大周乃是国恨,国恨当先,些小家仇何值一提?再者说道,当年围攻新郑之时,亦非只有卫公一邦,另有宋、蔡、陈三邦,如今宋、陈二邦与郑言和,若其未能释怀东门被围之恨,岂能与宋、陈言和?郑公明晓是非之人,此点,卫公大可放心!”

闻其一习话,卫公低头沉思半晌,既而言道:“既然如此,孤愿与郑人言和,有劳齐公前往说之!”

说罢,拱手一礼,齐公姜禄甫托起其身躯,言道:“孤自当尽力而为!闻听卫酒棉柔醇香,不知孤今日有无此口福?”

卫公姬晋见说,笑颜回道:“齐公说笑耶?卫酒管够,今日与君同醉!”

说罢,二公相视一笑,即而缓步走下城来,登车直奔卫公侯府。

次日,齐公姜禄甫摆驾西行前往郑地,卫公姬晋亲自领人送其出城。

待其走后,卫公应先前犬丘之约,致书宋公与夷,言说齐公真心请盟,然欲扩大会盟规模,会盟天下诸侯,并将城上所谈全数写于书中。

而后静侯宋公与夷回音,三日之后,接获宋公回书,书中谏言静观其变,伺机而动。

由是卫公姬晋座镇朝歌,静侯齐公音讯。此时,齐公姜禄甫车驾亦已抵郑,得遇郑公姬寐生盛情款待。

二公久未谋面,此次相见分外欣喜,入席便连饮得三樽,寒暄礼毕之后叙说正事,郑公姬寐生问言齐公道:“齐公此次使郑,有何赐教耶?”齐公姜禄甫笑颜以对,言道:“非敢赐教,孤有一事相请也!孤欲于温邑会盟诸侯,已请得宋卫二邦共赴盟约,不知郑公可愿加入此次会盟?”

郑公姬寐生闻言回道:“齐公亲赴郑地相邀,孤心甚慰感激不尽,然宋卫二君狼子野心昭然若揭,此次会盟恐有名无实也!”

见其如是说,齐公出言慰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若其胆敢有负盟约,孤必带甲亲往讨伐!”

郑公姬寐生闻言大喜,笑道:“当今天下大乱,战火丛生,百性苦不堪言,能与各邦达成盟好,以解百性之苦,孤之愿也!既得齐公主持公道,孤身为周室卿士,理当身先士卒,其时孤定如约前往温邑参与会盟。”

见郑公如此爽快应下会盟之请,齐公姜禄甫举樽相邀道:“郑公大义,社稷之福,百姓之福也,无可为敬,借酒一樽以献尊上!”

闻言,郑公姬寐生亦举樽示谦道:“孤等所为不值一提,孤亦以樽中之久,谨祝此次会盟水到渠成!”

说罢,二公相视一笑,饮下樽中美酒。

宴席续开,席间二公说古论今,畅谈天下大势,不时传来一阵阵大笑之声。

应郑公姬寐生盛请,齐公姜禄甫逗留郑室数日,其间使人快马致书宋、卫二公,书中言日郑公愿释东门之怨,与二邦息战言和,约期秋七月中旬同赴温邑会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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