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华隐约猜到了黎然的来意，但没有想到他会这样直接。
也好。
直接一点，也好。
反正让他主动开口，也会有点为难。
念华并没有生气，心里反而有些平静，这段时间他心里来来回回的想了不少事，也明白了不少事。
“好。”
黎然有些意外，本就不擅长言辞的他，一时也不知该说什么了。
其实今天来这一趟也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并且不敢让傅予知道，虽然他觉得自己这一趟有些咄咄逼人，但心里总觉得还是要亲自跟他聊一聊。
毕竟，此刻的念华还不知上一世的那些事，如果再不清醒一些，很有可能会再次酿成伤害。
不止是傅予，还有那位白同学。
其实他刚才并没有盛气凌人，虽然说的那些话确实不好听，但语气算得上温和，毕竟抛开这些，大家都是朋友。
但是念华的态度，也是在他预料之外的。
黎然甚至预备了好几套劝慰的说辞，但现在看似乎派不上用场了。
念华，好像跟之前那种随时都很散漫轻浮的状态，不太一样了。
“你认真的。”黎然问。
念华轻笑一下，点头：“当然。”
说完，面上带了一丝苦笑。
以前可能就是对什么事都太不认真了，以至于偶尔认真一次，别人都不敢相信。
“我与小予儿从小一起长大，自然会亲近一些，当然这种亲近也是有迷惑性的，就好像瑾年哥跟淮淮姐，傅小爷跟时小浔。”
“两对青梅竹马摆在眼前，好像潜意识中就告诉了我，像我们这样的家族，青梅竹马一起长大天经地义就是要在一起的。”
“长大之后，偶尔听到几次家人隐晦的提及此事，我心中就对这个更有了预期，因此可能也是有了一种莫名的占有欲吧，觉得小予儿就该是我的人。”
“但是，这段时间仔细回想了一些事，才惊觉我的恋爱观，以及我的某些思考问题的思维方式都是错误的……”
“就好像，我潜意识里既然已经认定了会跟小予儿在一起，那当初为什么又要跟星乔开始？”
“我尝试自我辩解，一开始是星乔说喜欢我的，可后来又觉得不对，星乔只说了喜欢我，没说要在一起，想来想去，好像几次上去招惹人家的都是我。”
“后来我仔细一想，我去招惹星乔的目的……”
念华神色有些自愧，低头轻叹：“对她有好感是真的，毕竟是个很好的女孩子，但要真心地说一句很喜欢，很爱她，我自己都羞于启齿，怕玷污了爱这个词，思来想去，当初促使我答应跟她在一起试试的原因……”
“好像是……”
“身边的朋友们忽然一个个的都成双结对了，看到了瑾年哥和淮淮姐，看到了傅小爷和时小浔，想起了那次在山顶庙会时傅小爷和时小浔的亲昵美好，忽然就觉得有点羡慕了……”
“恰逢星乔对我明目张胆的爱慕，以及那天看到她羞涩明媚的神色，有一瞬间的心动了。”
“可能，就是一切太巧了，让我有了一种想要谈恋爱的冲动，所以就……”
“就是活得太顺了，想要什么就能得到，觉得一切都是理所当然的。”
“后来想想，的确是太不负责任了，对傅予是这样，对星乔更是。”
念华深吸了一口气，能听出他语气里的疲惫。
黎然始终一言不发，但心里却对他有些新的认知，对过去的念华渐渐有了改观。
两人站着沉默了很久，念华忽然回头：“你喜欢小予儿吗？”
“喜欢。”
念华点点头，看不出什么情绪：“可是我听大哥说，好像是小予儿先喜欢的你，一直都是她在追你。”
黎然忍不住一笑，神色肉眼可见的几分温柔：“对，想来有些惭愧，但……的确是的，也并不后悔。”
黎然抬头看了一眼远处，温柔轻笑：“现在回想，我很喜欢这个并不漫长的过程，也享受这个过程，予儿很可爱，非常可爱……一点点的感化我，让我想要把她捧在手心里珍惜。”
念华盯着他看了一会儿，也笑了。
“那就好好珍惜。”
“祝福你们。”
黎然回头：“放下了吗？”
“没有。”
念华一笑：“小予儿是我的妹妹，怎么可能放得下？”
黎然轻轻挑眉。
念华耸了耸肩：“刚才不是说了吗，我想明白了很多事，对于小予儿，可能就是潜意识里的执念，感情是有的，而且非常多，但我想认真归总起来应该是对青梅竹马小妹妹的疼爱和守护，至于是不是真的爱情，我不敢断言，也从未想过，后来我就想，既然从未想过，想不明白，那大概就不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