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泰酒店。
顶楼的总统套房里。
舒江河看着对面的老者郭泉，眉头紧皱，来回踱步，像是有什么极其重要的事情难以决定一样。
自从他出道以来，已经很多年不曾表现出这样的情绪了，不管是在官面还是商界里，他都以果断狠辣，雷厉风行著称。
但很显然，今晚遇到的问题，让他有些犹豫了。
“泉叔，你确定你说的那人就是和一一认识的那个小子么。”
“是，老爷，肯定是他。一个江城总不可能有两个秦然，还都是绮曼公司的总经理吧。”
“那他知道你的身份吗。”
“应该不知道，老夫和他此前从未打过照面，而且看起来，他对老夫并无敌意。”
郭泉今天离开罗家武馆后就马不停蹄的赶到这里，又打电话让舒江河放下手中的所有事情，火急火燎的赶了回来碰头。
等他把今天发生的事情和秦然的身份一一道出之后，舒江河就陷入了此刻纠结犹豫的情绪中。
“泉叔，你说这么年轻就成了你们口中的武道宗师，他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老爷，你这问题不是故意刁难我嘛，老夫要是知道又岂会卡在这个门槛十多年啊。”
舒江河看着郭泉不说话，他不是武道中人，对这里头的门道知道的不多，但至少眼前的泉叔跟着他走南窗比这么些年，还从未输过。
“泉叔，你说要是他和你交手，你能撑过几招。”
这个问题，他以前就问过，现在又问，让泉叔的老脸都不禁滚烫，瞪了一眼舒江河，没好气的伸出一根手指。
“还是十招？！”
似乎也不错啊。
舒江河心里正想着，就听郭泉叹道：“什么十招啊，一招都撑不过去。你以为武道宗师是说说而已嘛，那已经和我们这些凡夫俗子不同了，是真正的云泥之别。人家是天上的云，老夫是地里的烂泥巴！”
得，这是把泉叔给问恼了。
舒江河偷偷一笑，给泉叔倒上了一杯他珍藏的好酒，越想越是觉得奇妙啊。
怎么这么一个天才，不，这么一朵天上的云就和他女儿碰上了呢，自家闺女的运气就这么好，随便在大街上抓到一个大叔，竟然就是武道宗师了。
“对了泉叔，一一送回东省了吧。”
“送回去了，老爷子昨天还打电话过来，说小姐天天在他耳边念叨，数落你这个当爹的棒打鸳鸯呢。”
“那我不是……”舒江河欲言又止，那他不是看走眼了嘛，要知道秦然是个这么厉害的人物，他不说要暗中撮合，至少会顺其自然嘛。
“泉叔，老爷子这么多年没有出手过，你说那个叫秦然的小子若是和老爷子碰碰，能有几分胜算。”
能收一个a+级高手当家奴的，还能在东省武行会主的位置上一坐就是三十年，舒星河自然是货真价实的武道宗师。
不过宗师之间的较量，外人一般很难猜测，泉叔皱着眉嘀咕了半晌，也没琢磨出个什么来，随口应付道：“大概不相上下吧。不过要是搏命的话，我想还是老爷子能活到最后。但要是再过几年，那秦然获胜的希望应该会越来越大。”
二十多岁的武道宗师，天赋悟性就不用多说了，再过几年，说他是华国第一高手，郭泉都信得过。
“唉，这样的旷世奇才，本以为这辈子都见不到了，没想到小小的一个江城，竟然还让老夫碰见了。今天要是真死在了他的手中，老夫也算是死而无憾了。”
郭泉突然感叹了一句，但舒江河还是敏锐的察觉到了什么：“泉叔，你的意思是以前也有过他这样的人。”
“有啊，三十年前的柳无涯便是如此。一样是二十多岁的武道宗师，横空出世之后再无败绩，哪怕是在古武宗门里都是顶尖强者，甚至不少宗门的掌门都不见得是他的对手。可惜啊，这么一个本该炙热如骄阳的天才，竟然为了儿女私情，毁了自己的一生。”
郭泉也是古武宗门的人，不过当时的他只是一个小人物，算是舒星河的跟班，知道他的人很少。
在古武宗门里，柳无涯就是一代传奇，哪怕千玄宗的历代传人都厉害的不像话，但柳无涯还是最耀眼的那一个。
多少与他同辈的年轻武者，视其为一座永远追逐的大山，多少老一辈的人物，将他看作古武宗门未来的希望。
可惜，在古武宗门和世俗情爱之间，他毫不犹豫的选择了后者，甚至还和千鹰一道封闭了古武宗门三十年！
“泉叔，你说那柳无涯这么厉害，究竟怎么死的。”
“人力有穷时，他和特情局的千鹰两人共赴古武宗门，就是奔着求死去的。老爷子说过，如果柳无涯面对三位宗师的围攻，百招之内不能逃脱，那他就基本不可能再逃了。而当时的情况，他应该从未想过要逃。”
“老爷子又没亲眼看见，怎么确定他就一定死了，万一活下来了呢。”
“不可能。”郭泉的态度极其肯定：“柳无涯不死，很多人都不得心安。据说当时他被四大派围攻，身受重伤，跌落悬崖，哪怕是武道宗师也必死无疑。”
这个消息在当时震惊了整个古武宗门，千鹰能够活着出来，除了柳无涯以死换伤，重创了两位宗师外，还有就是军方的人出动了十万部队，把整个古武宗门的营地都围得水泄不通。
这才有了三十年之约。
舒江河陷入了沉默之中，明面看起来，柳无涯是必死无疑，但跌落悬崖，就代表没人看到他的尸体。
他是一个相信奇迹，或者说是对任何事情都抱有怀疑态度的人，说不定就有万分之一的机会，柳无涯没死呢。
不过这些对他而言，没有太大的意义，他想到的还是一个可能：“泉叔，秦然的家底都查清楚了，就是一个江城的普通人。后来进了部队六年，就有了如今的成就。现在又和燕京陈家的小子关系密切，你说他会不会就是柳无涯的传人。”
“嗯？！”
郭泉轻咦一声，似乎也想到了这个可能。
“柳无涯回古武宗门时，千玄宗的信物已经不在他身上，千玄宗是古武宗门传承数百年的宗门，他不可能轻易让宗门断了传承。如果是他选中了秦然当作传人的话，那枚信物就真可能在秦然手中。”
这只是一个猜测。
原因就是二者太像了，整个古武宗门数百年时间里，也只有千玄宗的传人和秦然能够在这个年纪修行到宗师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