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黄二多么精明的人啊,很快就从典小二的述说之中发现了破绽,几乎立刻就猜到了真相。
他也不解释,就是好奇问道:“不知是哪位位侠士竟然有如此手段,能生擒此贼?”其实他想的是谁有那么大本事同时击败三人。
典小二支吾道:“只是听说是一过路豪侠所为,不知姓名。”
黄二又叹道:“不想小小的陈仓县竟然是个藏龙卧虎之处,听说中原各大门派都有意向此处扩张,只怕终究会苦了当地百姓啊!”
马绣娘不满道:“为何这样说,都是名门正派,击匪捉盗,行侠义之事,百姓怎会更苦。”
黄二摇头道:“不然,韩非子曾经说过,侠为五蠹之一(*注1)。即使名门正派,也是不事生产;又因为自持武力,不惧官府;往往引的愚昧百姓向往。长久以来,门阀宗派越来越强,愿耕种者越来越弱;朝廷赋税越来越少,百姓负担越来越重,最终不得不揭竿而起,天下岂不大乱?”
典小二暗道,这人是颇有见识,历朝历代皆亡于土地兼并,和他说的其实差不多,不过唐朝以后是文官系统取代了门阀罢了,这也是中原大地最多三百年就会来一次大轮回,在血与火中重新分配资源的主要原因。
黄二又道:“何况人心难测,即使是侠义之人谁又能保证其一辈子不起恶念?游侠儿作恶,远比普通百姓更难抵挡,那虬髯客不就是很好的例子吗?”
典小二感叹道:“身怀利器,杀心自起啊。”
黄二双目一亮:“身怀利器,杀心自起,说的很好啊!就是这般。”
马绣娘郁闷道:“那总不能让人都不练武了吧?”
典小二道:“那倒不现实,我们几个小虾米就别在这忧国忧民了。黄先生,看你谈吐不凡,还不知道你是做什么的呢,该不会是朝廷钦差大臣跑来微服私访吧?”
马绣娘“啊”的一声长大了嘴巴望着黄二。
黄二哈哈大笑,拿手指者二人道:“你们。。。。。你们真是话本看多了,我就是一个小商人罢了。哈。。。。。。咳。。咳咳。。。。。。”却是连连咳嗽了起来。
小德子立刻上前道:“殿。。。。。。老爷,该服药了。”说完从袋子里掏出了一个瓷瓶。
那叫李德的汉子瓮声瓮气道:“我家主人身体有恙,受不得劳累,二位还是请便吧。”却是赶人了。
黄二从瓷瓶里取出一药丸服下,这才止住了咳,不过脸色不佳神情萎靡,也没有什么兴致闲聊了;只得歉意的对典小二和马绣娘拱手致意,靠着椅子上闭目养神起来。
典小二二人告辞后回到镖局众人之中,马绣娘还嘟嘟囔囔:“看着挺贵气的一个人儿,咋就是一个病秧子呢。”
典小二摇摇头低声道:“不是病,是伤,很严重的内伤。”
马绣娘吃了一惊:“你是说。。。。。。”
典小二耸耸肩道:“管他呢,江湖人做江湖事,别人自家的事和我们又有什么关系?”
马绣娘想了想也是,就不再多说什么了;转而想起就要到长安了,立刻吵吵着和镖局众人商讨起到长安能用匪盗人头换多少赏钱,换了赏钱该去哪吃喝玩耍起来。
休息了半个时辰,看看时间差不多了,众人结算了茶钱启程向前方渡口行进,渡口的蛟龙门收了镖局过路费和明日的摆渡运费,很守规矩的安排了一干人等的食宿不提。
*注1:《韩非子五蠹篇》,指学者(儒士)、言谈者(纵横家)、带剑者(游侠)、患御者(逃兵的人)、商工之民(工商企业),为扰乱君王法治的五种人。”其实韩非子这里说的带剑者(游侠)并非传统意义上有自己信念的侠客,而是类似雇佣兵一样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