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言躲在假山后看了许久，他的视线始终温柔的停留在坐在桌边的粉衣女孩身上。
看了很久，向言才收回视线。
他长长的舒了一口气，释然的笑了笑，“走吧。”
当事人都走了，风黎和莫云瑾也没有跳出去当电灯泡的想法。
他们就像来时一样，静悄悄的跟着向言离开了原地。
系统的声音突兀的在风黎脑中响起，“恭喜宿主完成任务，是否要现在领取奖励？”
“现在不领，下次。”风黎敷衍的回复了系统。
她现在可没空管什么奖励。
走了一段路，向言站定在一棵树前，靠在了树干上。
眼神放空了一会儿后，他看向了安静的跟在他身后的两人。
“你们是不是想问，我为什么不出去告诉她我是她的外公？”
风黎莫云瑾对视了一眼，没有说话。
其实风黎隐约有些猜到他的想法了。
向言轻笑了一声，“她是公主，她的生母是皇后，不需要我这样一个没有任何身份的外公。”
“我的想法依旧是那样，只要能留在她们身边能经常看见他们就好，不需要去打扰他们。”
“就这样就好。”
“你们两个小家伙跟了我半天了，不用管我了，去忙你们的吧。”向言冲他们笑笑。
两人虽然依旧没吭声，但是很乖巧的点头就离开了这里。
他们离开很久以后，向言依旧靠在树干上。
他脸色突然一白，捂着嘴猛烈的咳嗽。
把手拿开后，手上沾着刚刚咳出的血。
盯着血瞧了半天，他随意拿出了一块帕子把血擦掉，然后若无其事的站直离开。
其实他刚刚说的只是其中一个原因。
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他没有告诉两人。
他的生命已经快要走到尽头了，虽然他还能强撑着，但也撑不了几年了。
从小修行的内功虽然强劲，但有一个限制。
不能杀人。
多年以来他从未杀过人，就算遇到想杀他的敌人，他也只是将对方重伤。
是以他的武功修习速度非常快，也没有显现出任何弊端。
直到他进入了皇城，和皇上做了交易。
那是他第一次杀人。
虽然从未杀过人，但也见过很多人死在他面前。
对于亲手剥夺一条生命这件事他倒没有什么别的反应。
只是他感觉到，因为杀了人，沾了血气，他修行的内功弊端显露了出来。
他的心性变的有些弑杀。
如果再次遇到敌人，他不会再选择只是将对方重伤，而是直接就会要了对方的命。
他自己也察觉到了心性的变化，为了压制这一情况，他减少了白日里的外出。
更多的是活动在夜间，尤其是夜间最为人烟稀少的时候。
随着杀的人越来越多，他发现了不对。
习武之人身体本该十分强健，但他开始经常咳血。
周身经脉也有萎缩的预兆。
这和病理无关，他开始意识到，是他的功法因为他杀人沾了血气开始了反噬。
此时最明智的决定应该就是结束和皇上的交易，离开皇城，从此不再杀人。
但他还没有找到妻子的遗物，也还没有再一次打听到和妻子有关的事情，他还不能离开。
这一留就留到了现在。
功法反噬的越来越严重，他也意识到自己正在一步步走向死亡。
天意弄人，在他进入皇城还来得及修复功法带来的伤害时，他没能找到他要找的东西。
可就在他知道自己已经快撑不住的时候，他不但找到了他要找的。
还知道了妻子给他留下了一个女儿，甚至他还有了一个外孙女。
他这样一个活不了几年的人，不需要把这件事的真相说出来了，没必要了。
说出来了又能怎样，他已经撑不了几年了。
向言走在回自己住处的路上，心中酸涩。
如果他当初回门派的时候能多抽出一点时间和妻子说清楚。
如果他能早一点回家。
如果他能早一点打听到妻子最后的下落。
如果他能早一点发现皇后就是他的女儿。
如果他能赶在皇后尚未对皇上情根深种之前就带她离开。
这一切全都会不一样。
但是可惜了，没有如果。
他没能把事情完全的告诉妻子。
他没能赶在妻子家族搬走之前回来。
他明明早就发现了皇后的不对，但却没有去深究，没能赶在皇后不可自拔之前把她带走。
他现在还能做的，就是继续完成和皇上的交易，留在皇城里。
可以离她们近一些。
虽然他们什么都不能做，但是就这样看着他们也是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