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西鸣眯眼回想，“当年，要我和女生打排球，那不如篮球。”
他看到梨念撇了撇嘴，忍笑捏了捏她的腮帮子。
“不过，这是当时骗自己的借口。”
“最大的原因，还是你吧。”
少年时无法直面的心声，如今终于可以坦然说出口。
排球只是个借口，当年他有一千种方法避开打排球，也可以无视顾屿的挑衅，但嘴巴却不听使唤，鬼使神差应下了顾屿的比赛。
最大的原因，是站在身后看着一切的她。
他不允许自己退缩。
梨念没想到还有这层原因在，开玩笑道：“你那时候就喜欢我了？”
晏西鸣要笑不笑：“你猜？”
梨念看着他的笑眼，心动得厉害，这么多年，他容颜如初，还是她喜欢的模样。
她突然想到，他今天突然带她回母校的目的，难道是……求婚？
重游故地，回到最初相见时，确实很有他的风格。
虽然这里人这么多，她有些羞耻，但想到是他精心准备的，便鼓起勇气问：“你还没告诉我，你今天带我来这里干嘛？”
晏西鸣挑了挑眉，刚要回答。
身后传来一道激动的声音。
“姐姐，你是梨念吗？”
两人愣了一下，转头，身后不知何时围了一群高中生，穿着校服，脸庞青涩，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们。
“对，我是。”梨念反应过来后微笑着朝他们点点头。
她出来就戴了一个口罩，没指望这样就能掩盖住身份，反正她已经不混娱乐圈了，被发现也没什么所谓。
“看吧看吧，我就说她今天会过来吧！”其中一个高个子男生耀武扬威地冲小伙伴道。
“你怎么知道？”梨念奇怪道。
男生指着晏西鸣笑道：“因为你男朋友今天要来我们学校做优秀毕业生的演讲，我就猜他会不会带你过来，毕竟姐姐你以前也是南开毕业的。”
优秀毕业生演讲？
梨念惊疑不定地转头看向晏西鸣。
晏西鸣颔首：“我上礼拜收到了邀请。”
梨念满腔的兴奋再次化为乌有，麻木道：“哦，这样啊，恭喜你了，你怎么不早说？”
晏西鸣想了想：“给你个惊喜？”
滚你丫的！
梨念差点爆粗口，这算哪门子惊喜，他分明就是在得瑟！
其实她前年也受到过邀请，但因为不想露脸，就没去。
没想到晏西鸣竟然瞒着她应了下来。
晏西鸣抬腕看了一下表，“时间不早了，我们走吧。”
于是梨念给小孩们签了几张名，委婉拒绝了合照后，便和晏西鸣去高三办公室找马国富。
晏西鸣便是被他请来的。
梨念心里暗暗吐槽，这个马国富，当年晏西鸣一走了之，他骂得比谁都多，现在人一回来，他又比谁都偏爱。
真是又爱又恨。
他们在高三办公室见到了老马。
马国富头发白了许多，岁月在他脸上留下了刻痕，但他双目有神，人看着很精神。
梨念这些年见过他几次，晏西鸣则一次都没有。
见到晏西鸣后，马国富微微红了眼，骂他：“你啊，还有脸回来啊？当年连高考都不考，真特么牛逼！”
晏西鸣乖乖认错，“对不起，让您费心了。”
马国富说了他几句后，问起了他们近况，听到他们还在一起，感情和睦，不由感慨道：“我就知道你们当年有一腿，你们还偏不承认！”
晏西鸣：“……”
梨念：“……不，当年真没有。”
马国富不信：“都什么时候了，我又不抓你们早恋，还藏着掖着呢？说吧，你们打算什么时候结婚啊？我还等着喝你们的喜酒呢。”
梨念看了晏西鸣一眼，面无表情，“那你得问他了。”
晏西鸣：“除了女仆装，一切好说。”
之后，马国富又和他们寒暄一阵，眼见时间要来不及了，便带晏西鸣前往大礼堂做演讲。
梨念也跟了过去。
虽然晏西鸣没参加高考，但他以笔试第一的成绩考入帝国理工学院的事迹早已传遍学校每个角落，再加上他还一手创建了恒泰集团，身上自带神秘大佬光环，被万千学子仰望，底下一张张年轻的脸庞崇拜地望着台上如神祇般的男人。
而梨念站在远处，双手抱胸，静静抬头凝望着他。
男人穿着一身黑色西装，身形修长笔挺，英姿勃发，领带和扣子都一丝不苟，他面朝数千名学生老师，丝毫不见慌张，面色沉稳淡然，还带着几分漫不经心。
骨节分明的手拿着话筒，他平静地述说高考的重要性，不是为了家长老师，而是为了自己的前程未来。
梨念微微眯眼，不禁有些晃神，台上挺拔的身影渐渐和多年前的少年重叠起来，那时的他也是这般优秀，回回考试都是第一，被老师拉到大礼堂分享考试经验。
少年的他穿着一尘不染的干净白衬衫，腰板永远挺得笔直，淡淡睥睨着众生，风姿卓越，无人企及。
梨念在底下看得不甘心，那时候就有朦胧的念头窜出来。
打败他，超越他……然后，得到他。
结束演讲后，晏西鸣带着梨念离开。
上车后，梨念已经有些累了，坐在副驾对晏西鸣道：“我们现在回去吧？”
晏西鸣给她系上安全带，摇头，“我们还得去个地方。”
“哪里？”
“清月山。”
梨念呆了呆，“你疯了吧，好端端爬什么山啊？我可爬不动。”
晏西鸣目视前方，发动车子，“不需要你爬，开车上去。”
梨念哭丧着脸，“晕车，不想去。”
“你昨晚说了会听我安排。”
“忘了。”
……
梨念这些年因为工作需要，早已习惯了坐车，所以晕车症状比以前要好一点，但还是应付不来弯弯绕绕的山路，甚至还没开到清月山，她就已经难受起来。
晏西鸣只好靠边停了一下，让她去后座休息，等到了再叫她。
梨念实在不理解他对山顶的执着，也懒得问，半躺在后座睡了过去。
经过一个多小时的抖动后。
半睡半醒间，梨念感觉到自己的手被他牵起，紧接着是肩膀被拍了拍。
“醒醒，我们到了。”
梨念不情愿醒来，揉了揉眼，打着哈欠道：“到了哪啊？”
晏西鸣没说话，只是侧开身子让她出来。
梨念慢吞吞钻出车子，举目望去，被炫目的金红色晃了一下眼。
日落西山，云雾缭绕在重重叠叠的山峦，在夕阳的照射下，染上了轻薄的金晖，而天空中的云彩仿佛被大火熊熊燃烧，幻化成玫瑰的晚霞。
美得像一副画卷，不真实。
梨念怔怔看着，情不自禁屏住呼吸，觉得这是自己天空最近的一次。
“好美。”她发出感慨。
风吹散了她的长发，她抬手捂着脑袋压住乱飘的发丝，眼中映着霞光，疲惫感不翼而飞。
晏西鸣抬眸和她一起凝视，“我以前爬到山顶时，一直很想和你分享这里的景色。”
“确实很美。”梨念狡黠地看着他，“不过，你今天特意带我来这里，不会只是单纯地看风景吧？”
晏西鸣轻笑：“你看看你的左手。”
梨念下意识抬起左手，无名指上不知何时多出了一枚六边形钻戒，正是她之前在他房间看到的那个。
“什么时候……”
“你在车上睡着的时候。”
夕阳余晖中，晏西鸣整个人仿佛也被镀了一层金边，漆黑的眸中染着光，泛着温柔的色泽。
“以前你拒绝过我一次，这次应该不会了吧？”
梨念扑哧一笑，“在山顶日落时求婚，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一般人不是应该在日出时求婚吗？”
晏西鸣定定看着她，“日落代表一段关系的结束，念念，我们恋爱谈得够久了，是时候该结婚了。”
梨念故意道：“你就知道我不会拒绝？”
晏西鸣勾起嘴角，“你暗示得太低级，我哪能不懂，而且你早就看过这枚戒指，既然没有躲着我，就说明了一切。”
梨念睁大眼，“你怎么知道我见过戒指？”
她想到什么，“好啊你，你故意骗我去你房间，让我发现戒指的？”
晏西鸣要笑不笑：“我有提醒你不要乱翻抽屉，是你自己不听话。”
梨念被噎住了，看着这个诡计多端的男人，许久才道：“那你怎么不在英国求婚？当时气氛明明那么好。”
“不吉利。”晏西鸣想也不想道，“我妈就是在那里被求的婚。”
……好像有道理。
梨念道：“今天你带我回母校，我还以为你打算在那里求婚呢。”
“为什么会那么想？”晏西鸣扬了下眉：“你又不喜欢被围观。”
梨念愣了愣，说不出话来，眼角开始发酸。
步入社会多年，还记得她社恐的人，也就只有他了吧。
他知道她其实不喜欢面对人群，不喜欢引人注目，不喜欢站在舞台上，即使在娱乐圈混了几年，但骨子里的不喜欢就是不喜欢。
所以他才选在这里求婚。
这里有山有水，有云雾，有清风，有夕阳。
还有他们。
“我再问一遍。”
晏西鸣忽然微微躬身，郑重其事地执起她的左手，放在唇边轻轻一吻，漆黑的眼一眨不眨地看着她。
“念念，你愿意嫁给我吗？”
梨念笑了，眼里有泪，她用力点点头，“我愿意。”
说完，她扑进他的怀里，踮起脚去亲他。
晏西鸣将人搂住，低头深深回吻。
夕阳下，他们的身影紧紧交缠在一起。
难舍难分。
此生终于圆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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