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眼前其乐融融的气氛，郑旭脸上一直挂着笑容。
列车长老老实实听完领导的训话，亲自关上车门，才松了口气。
“唉，郑导儿您见谅，您这出行一次，到处都是领导给我打电话交代的，我们车组所有的工作人员都提着气呢，一定会把我们的工作做好。”
“辛苦啦。”
郑旭有些感慨的看看列车长，拍拍他的肩膀，安慰了一句。
没办法，目标太大了，虽然中州市到岛青市，直线距离也就七百多公里。
但剧组如果开车过去，路上目标更大，还不如直接包一列火车来的方便。
虽然现在中州市到岛青市还没有高铁，但就这种专列坐着也不错，都是自己人也放心。
整个剧组几百号人，加上还带的有各类物资和设备，一列火车装的满满登登的。
他现在在市里的地位，算是领导的心头肉了，平时去外地拍戏之前，怎么去，带多少人去，到处都是关心的领导。
一闪一闪传媒这边一确定出行，各种提供帮助的部门和领导就都冒出来了。
打电话的打电话，托关系的托关系，郑旭现在人还没到岛青市呢，那边连接待工作都有人到招呼提前做好了。
坐火车出行，全程路程就比开车去的路程长了点，总共差不多有一千零五十多公里。
就他们这辆专列的车速，除了中间要临时停靠两次，总路程要开十个小时左右，到岛青市的时候，差不多是下午五六点，正好能赶上吃晚饭。
这次一闪一闪传媒的行程，比上次去西疆省用时要短的多，路上只用吃一顿午餐就行了，带给列车长的压力也没上次的压力大。
和列车长站在过道里聊天，等火车慢慢开动了，郑旭笑着和站台上的领导告别，等火车慢慢驶出站台，才总算松了口气。
列车长偷偷瞄了一眼郑旭，见这位也是一副如是负重的表情，心里感觉有点好笑。
这样看来，名人也有他们的苦恼啊，列车长是被各路领导交代了一遍，郑旭呢，他还不是也得全程保持笑脸，接收各种好意。
两人身份好像有差距，但做的事情，都差不多。
“郑导儿，那我就先过去了，您先去休息吧，有啥需要您随时叫我。”
“好！你也辛苦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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窄小的走廊里空空荡荡的，都是经常在外拍摄的成熟剧组了，大家收拾好后都待在包间里该干啥干啥。
路过一个小包间，远远的，郑旭就看见老张露个头在看他。
“幼，你在这个房间呢？”
“你弄完迎来送往了？”
老张撇撇嘴怼了郑旭一句。
“怎么说话的？什么叫迎来送往，人家领导也是关心嘛。”
这老家伙老说大实话，幸亏现在这儿没外人。
“赶紧进来，陪我下棋。”
老张不想和郑旭斗嘴，他有时候看到郑旭老气横秋的处理这些人际关系，总是忍不住怼郑旭两句。
他也不是嫉妒，就是单纯的他做不来这些，看见郑旭能把这方方面面的事情安排的井井有条，再想想自己这么一大把年纪了，还得给人家打工，心里有点不是滋味。
小包间里，上下两层，总共四个床位，这间就老张自己待着，他闲不住。
“我不下棋，费劲。”
郑旭被老张拉着进屋坐好，他不喜欢下棋，没办法，只能摆烂。
“我不悔棋！”
老张举起三指发誓。
“你不悔棋我也不下。”
经过这一个月的长期相处，郑旭对老张有了更多的了解，这老家伙无聊的时候，喜欢拉着郑旭下棋。
刚开始的时候，郑旭还挺开心的，能借着下棋的时间，光明真大的翘班偷懒。
但两人下了两天棋就玩不下去了。
这老家伙老是喜欢悔棋，搞的郑旭烦不胜烦。
就这一句“我不悔棋”，郑旭已经听过好几次了，每次都是下棋之前约法三章，但一等到开始下棋的时候，这些约好的规定又全部作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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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了想，郑旭主动岔开话题道：“你有时间看看剧本呗，下棋有啥意思，你要是剧本也不想看，你刷刷我们的一闪短视频啊，我给你几个宝藏账号，你看看美女也行啊。”
“不看不看，老了，身体跟不上了。”
老张叹了口气，从床底抽出行李箱。
一拉拉链，拿出最上面放的一本厚厚的剧本大纲。
这还不是完全体的剧本，只是个故事大纲，还有演员的出场次序等。
但大概内容已经可以笼统的看出来了。
“你们给我的这个《悬崖之上》我看完啦，但是...这个谍战片，我以前没接触过啊。”
老张拍了拍桌上的剧本，这是前几天特别编剧部的张本玉亲手交给他的初版剧本。
故事的大概剧情是：
抗战后期，在苏联接受过特训的炎国谍报人员前往哈市，执行代号为“乌特拉”的秘密任务。
在情报人员身陷绝境的时候，与敌人斗智斗勇，不畏牺牲的故事。
该剧算是打破了传统谍战剧本创作的窠臼，重点呈现人物在绝境当中所面临的生死抉择，细心捕捉残酷事件中的人性温暖，塑造出了栩栩如生、有血有肉的英雄群像。
剧本，老张是看完了，但他以前没拍过这种类型的片子。
老张属于半个意识流的导演，他以前的电影，注重意境大过剧情。
大部分片子都是那种画面拍的很美，但剧情很渣的那种类型。
这次突然要搞个注重故事，而且还是所有片子里最注重剧情细节的谍战片，难度可想而知！
拍是肯定能拍的，但老张心里就是没底儿，以往他看完剧本，都要经过他的再三修改，但这次，他还没来的及修改剧本。
心烦意乱的就跟着郑旭上路了，老张也不服输，想拉着郑旭下下棋，解解闷，但郑旭不陪他玩，又把话题转到剧本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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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唉声叹气的老张。
郑旭心里都笑了，但面上不漏声色。
《悬崖之上》在他的播放器里有两个版本，一部是电视剧，一部是电影！
而那部电影也是老张拍的，但是吧...
老张那部《悬崖之上》如果单纯的和他以前拍摄的电影相比，那算是相当可以了！
不管是故事还是镜头画面，都体现出来了老张的艺术水平。
但受限于电影的时间限制，老张在短短的一百二十分钟里，也没能把《悬崖之上》的整个故事表现的非常好。
只能说他尽力了，整部电影给人的感觉还是那个老毛病，有故事，但故事割裂感很严重，双线叙事，一条线是在炎国情报人员这一边，另一条线是在敌人内部潜伏的我方人员这一边。
两条线的故事都有，但都不详细，最后只能说把那种当时的困境和大无畏精神表达出来了。
意境有了，但人物的故事稍显单调。
而现在老张想拍赚钱的电视剧，郑旭就把这部《悬崖之上》的电视剧版和电影版结合了一下，拿出来给老张用上了！
整个时长拉长，这部剧本来就更适合用电视剧的形式来表达。
电影时间太短，这些镜头还远远不够叙述这些无名英雄的事迹。
而且，还有另外一个关键点。
郑旭这次准备拍摄的《偷袭珍珠港》里面，也有关于在美国的炎国情报人员的戏份。
以前虽然拍过《他们为什么死在炎国》，但那部剧就是浅尝即止，很多东西都没涉及到，理论上来说，他对于谍战剧也不熟悉。
现在俩人都不熟悉，他为了让老张出更多的力，就故意先拿出这部同样是谍战题材的《悬崖之上》剧本给老张。
他就想打着历练一下老张的名义，让他多干活。
................
郑旭起身关上包间的门，稍微打开一点车窗透透气。
扫了屋里一眼，找了个小杯子当烟灰缸。
“哎哎哎！那是我刷牙的漱口杯。”
老张看着郑旭拿着杯子准备当烟灰缸，有点急了，那是他新买的漱口杯，刚拿出来还没用呢。
“刷什么牙，咱们晚上都到地方了，这杯子酒店多的是，先凑合用吧！”
拍掉老张想抢回杯子的手，郑旭准备给老张做做思想工作，这老家伙能力这么强，现在既然有机会了，要多薅点羊毛啊！
过了这个村，下次机会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了。
“老张啊，谍战、战争片，这方面我还是有点经验的，我是这么想的，等咱们开拍的时候呢，你多出点力，有什么地方不会的呢，你该问就问，这也算是提前给你练习练习了嘛！”
老张眼睛一眯，听完郑旭这话，他心里第一感觉就是，这玩意有诈！
“你不会是诓我的吧？”
“草！你这老家伙。”郑旭递给老张一根烟。
“咳，我以前拍过那部《他们为什么死在炎国》你看过吧？”
“看倒是看过，你说那是谍战片？你那整部片子里一共就几个关于特务的镜头，你那是战争片吧！还谍战？”
老张想了想，《他们为什么死在炎国》算什么谍战片，郑旭说这话，也不嫌脸红？
“我哪怕有一个镜头，那也算！总比你强吧？再说了，我那部剧，虽然关于谍战的镜头少，但我那是限于时间，很多镜头都给剪了！当时拍摄的时候，我们也是下了功夫的！”
郑旭煞有介事的开始忽悠老张，从背景故事开始，一直到演员写的各人理解的小本子，方方面面的，都拿出来讲给老张听。
“等等！”老张突然打断郑旭道：“演员各人写的心得体会？你们公司不是不流行写着东西嘛？你说张嘉一是吧？我认识他，我打电话问问！”
卧槽！
忘了这一茬了，老张和张嘉一可是一个地方的真老乡啊！
这特么当事人要是说漏了嘴怎么办？
郑旭眼一眯，看着老张已经掏出手机再翻号码了，心里赶紧想着对策。
在这种关键时刻，不能漏了怯，张嘉一以前是写过对于剧本的各人心得体会的，但在拍《他们为什么死在炎国》的时候，他没写啊！
张嘉一当时在这部剧里的戏份本来就不多，郑旭稍微给他讲讲他想要的是什么效果，张嘉一老演员了，一听就懂了，哪还用写什么心得体会？
掏出手机，年轻人的优势体现出来了，郑旭按照姓名首字母搜索，找出张嘉一的电话，率先打了过去。
“你别找了，磨磨叽叽的，我给他打！我还能诓你不成？”
老张一抬头，看了眼郑旭，挑挑眉，把手机放在小餐桌上，眼睛盯着郑旭的手机。
“都...都...”
电话响了两声，张嘉一就接起了电话。
“怎么了郑导？我不是要过两天才过去嘛？”
“哈哈哈，张老师，那什么，咱们拍那部...那部《他们为什么死在炎国》的时候，你不是写了角色的心得体会嘛，张导想问问你当时的情况，我给他说我对拍谍战片有点心得体会，他还不信，他想找你确认一下。”
听到张嘉一的声音，郑旭一口气就把事情说完。
话里话外的意思，相信张嘉一肯定能听懂。
“哦？张导要问？行啊...当时你不是还看了看我写的东西嘛，对于谍战片这一块，郑导儿您的水平那还用说？”
不愧是演员！
张嘉一反应非常快，和郑旭无缝对接，连考虑的时间都没，顺着郑旭的话就接了下去。
旁边的老张一瞪眼，撇着嘴看着郑旭。
“看什么啊，问呐！”
郑旭抬抬下巴，把手机推给老张，手机开着免提，刚刚张嘉一所说的话，他都听见了。
“我还问个屁啊！你俩词儿都对好了！”
“小张，我不问了，电话上不方便说，过两天咱们见面了再说！”
老张颇为不耐烦的低头对着电话里的张嘉一说了一声。
“哎？张导....？行行行，那咱们见面再说，你和郑导先聊，我这边有点事儿，先挂了啊。”
“嗯嗯，挂了吧。”
顺手挂断电话，老张一抬头，和郑旭四目相对。
“我既要帮你盯着大场面镜头，现在又要帮你拍谍战的镜头，合着转了一圈，这活儿都是我干了！你你干啥？”
老张颇为不服，说好的只用他帮着掌镜，就看看大场面的镜头，怎么现在这活儿越搞越多了！
整部电影这么一算，三分之二的拍摄的活儿，都是他的了！
他只是个副导演啊！
“能者多劳嘛，你是老前辈，能力强，你多干点活儿，顺便熟悉熟悉，方便你拍电视剧的时候更好拍摄嘛，我在你旁边学习学习，我统筹全局嘛！”
能光明正大的使唤壮劳力，郑旭当然想多用用老张了！
他亲自上手拍摄，万一拍的有瑕疵，到时候拍第二条，还在老张面前丢面子，不如直接让老张上手拍摄，等老张拍的不行了，他再指导一下，既能偷懒，又能嘲讽老张，完美！
老张盯着郑旭，也不说话，嘴角往下弯，脸上充满嘲讽的表情。
“行行行！这样吧，到时候等你拍摄这部《悬崖之上》的时候，我们公司的演员你随便用！行不行？”
郑旭又给老张加了加码。
“旭啊，论不要脸，还得是你！我拍个电视剧，还得先给你打工换剧本，现在我好不容易换来了剧本，又得把资源给你，让你们的演员出演，你把这当成好处给我？！我稀罕你们的演员？！”
老张脸都气红了，真把他当小孩儿哄啊，自己啥好处都没占到，就当壮丁了。
“唉...你这话说的，生分了不是？行行行，演员的事先不说，你说吧，你到底想要点啥好处，我考虑考虑。”
郑旭一副被老张看破的无奈之色。
想要办成一件事之前，先不要提最低的条件，先提一个看似过分的条件，等对方稍微有点恼怒的时候，再退一步，建立心理落差，再提最初的条件，就能更容易的实现了。
郑旭就是想让老张给他多干活，现在绕了一圈，老张不出意外的又上套了。
“把你剧组到时候借给我用用，我不要多，给我搭个剧组大框架就行！”
老张挑挑眉，脸上有少许得意之色，开始“狮子大开口”的提条件。
一闪一闪传媒最强的就是郑旭的御用剧组，号称国内最专业的剧组，老张现在已经用过郑旭的剪辑师了，有点食髓知味，他眼馋郑旭的剧组已经很久了！
“啧...这个...”
郑旭双手交叉，放在小餐桌上，脸上有点为难。
老张眼一瞪，开口道：“除了这个，其他的都不行！”
“嘶...行吧，那你的提前给我说，到时候我好安排。”
郑旭缓缓的点点头，算是同意了老张的要求。
“哈哈哈！那肯定的，等咱们拍完你这部电影，我就开始筹备！”
老张高兴的一拍手。
剧本有了！剧组也借来了，就剩把电视剧拍出来了！
上亿的收入近在眼前了！
现在的
郑旭，有点垂头丧气的，但在老张的眼里，郑旭从来没有现在看起来这么顺眼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