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
楼梯右侧的铁质栏杆发出一阵悠长的震动。
“王老师，你咋了？”
钱三心头一紧，连忙放下手里的东西跑过来查看。
只见王高良提起右脚，不断跳动，脸上眼睛眉头皱成一团。
“走得急，膝盖撞上栏杆了。”
王高良倒吸一口凉气，装出一副痛苦的样子。
“人没事吧？还能走路吗？要不我扶你？”
钱三一听顿时放下心来，撞了一下而已，对他们来说只是小伤。
但转念一想，人家是老师，细皮嫩肉的，或许吃不住这疼痛。
“没事，我好歹是教体育的，虽然比不上你们工人结实，但这点伤没问题。”
踢了踢腿，王高良爽朗一笑，拍拍灰尘，提起东西继续上楼。
在钱三看不见的角度，他脸上突然勾起一抹得意的微笑。
刚才的一切并不是意外。
而是他故意为之。
为的就是放出信号，看守场地的工人已经被他引开了。
……
办公室内，两人找了个凳子，把烧鸡和花生米放在办公桌上。
“来，吃。”
王高良举杯敬钱三。
钱三受宠若惊，这年头老师是一个光荣的职位，肯敬一个卖苦力的，这事说出去也是吹嘘的资本。
他连忙站起身，回敬。
“唉，可惜大晚上的关了电闸，不然我还能烧水给你喝。”
王高良装作一脸可惜。
“嗨，有吃的已经不错了，老师太客气了，这不有酒嘛，多喝两杯也能取暖。”
钱三心里别提有多美了。
他这守夜的待遇比其他工友好了不知道多少倍，着实心满意足了。
“行，那多喝几杯，来，喝。”
饮下冷酒，肚子里火辣辣的，一股暖意走遍了全身。
王高良也不朝外去望，生怕钱三产生怀疑。
他相信表弟孙力一行人能把事情办好。
……
“走，小声点，别惊动了那看门狗。”
一伙人鬼鬼祟祟，弯腰从小门窜入校园里。
映着月光，为首的人抬起头。
赫然是孙力的面孔。
别看王高良在钱三面前亲切地称兄道弟，实际上在他们这伙人心里压根就没看起过工人。
只觉得对方是卖苦力的，不配与自己相交。
这不，还不是被他们玩弄于股掌中！
“东西都带好了吗？”
孙力率人猫腰蹑手蹑脚朝篮球架走去。
“力哥，你放心，妥妥的。”
身后一人拍着胸脯回应道。
“力哥，弄坏篮球架免不了要出声音，这可怎么办？”
落在队伍最后的人呼唤道。
“曹尼嘛，小点声，想让人听见呀？”
孙力气急败坏，队伍后面那个人喊他的声音有点大，差点把他的魂给掉下了。
他喘了口气，紧接着笑道：“这你就别担心了，我弄了块棉布，等会儿用棉布包着，钢钳的声音传不出去。”
篮球架并不是嵌在水泥里面的，而是在底座四角安了比拇指还大的螺丝，用于固定。
只要剪断螺丝，篮球架只能凭借自身重量立在原地。
到运动会开始的时候，随着剧烈碰撞，篮球架就会在众目睽睽下偏移。
或许还用不着等到运动会。
时值深秋，夜晚的风很大，篮球架顶端是一块宽大的篮板。
劲风一吹，很有可能直接被吹倒。
庞然大物砸落下来，整个篮球架基本报废。
哪怕维修也要废九牛二虎之力。
孙力会给陈书维修的机会吗？不可能的。
等什么时候问题暴露出来，他就大肆宣传。
连赞助学校运动会都用些粗制滥造的假货，谁知道你卖的东西会是什么样的？
陈书的信誉并不可靠，大家千万不要买他的东西。
孙力还可以指责陈书，用坏的篮球架，万一砸到小朋友怎么办？
你不把孩子们的安危放在心上，只顾谋私利图名声，实在龌龊。
到那时，这口大黑锅陈书不背也得背。
眼看成功在望，孙力指使手下动手，在一边得意洋洋地讲述自己的计划。
“妙呀妙呀，不愧是力哥，真是神机妙算呀。”
站在人群最后面的人不禁轻轻鼓起了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