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怜月也朝那个位置看过去，“丞相命人送来的衣服，说是希望姑娘穿着去参加今日的花朝节宴会的。”
那是一件靛蓝色长裙，款式繁复，处处透着华贵，一旁还有配套的蓝色宝石头面，质地极好，瞧着像是现代才见过的海纹石。
如今这年月，彩色宝石金贵，这一套怕是价值连城了。
顾凝干净利索地转过视线，没吭声。
外面的婢女送了早膳过来，顾凝简单用了，照理去给苏清寒诊脉针灸。
去的时候，苏清寒已经换上了暗紫色绸缎中衣，有几个下人在一旁捧着条盘，里面分别是紫色锦袍，腰带，紫金冠，云靴。
苏清寒长发披散，坐在床榻边上。
顾凝对一切视若无睹，稳稳上前，半蹲下身诊脉。
苏清寒问道：“衣服看到了么？可还喜欢？”
“不喜欢。”顾凝语气淡漠。
“那你倒说说，你喜欢什么？”
顾凝不说话了。
苏清寒淡笑道：“昨日你不是能言善辩么？现在哑巴了？！”
昨日顾凝的那些话，让他觉得顾凝也是个攀附权势的。
但后来一想，攀附权势乃是人之常情，他走到今日这个位置，还不至于那么天真的想要什么纯粹的感情。
倘若真有女人说，爱上了他，要死要活想留在他身边，他恐怕会冷笑一声，杀了那个女人。
“诊脉需要心静。”顾凝淡淡丢出一句：“还请丞相也不要说话。”
苏清寒挑了挑眉，果真不言语了。
片刻后，诊脉结束，顾凝公事公办地拿来金针针灸。
期间，苏清寒都一个字不吭。
直到针灸结束，顾凝将苏清寒头上最后一根针拿下的时候，苏清寒忽然伸手，准确无误地捏住了顾凝的下颌。
他的力气用的大，捏的顾凝不受控制地扑跪下去。
苏清寒缓缓靠近顾凝，幽冷的气息扑面而来。
顾凝背脊一僵，死死地瞪着他在自己面前不断放大的脸，不受控制地朝后退。
但苏清寒的手如钳子一样，她根本退无可退。
苏清寒停在了她面前一寸处，说道：“小丫头，本相昨晚已经命人去要了圣旨。”
“什么圣旨？”
苏清寒薄唇轻轻勾起，“自然是让你和沈照和离的圣旨！”
“等今日王公贵卿都到了后，太监便来宣读这道圣旨，自此，你和沈照这桩婚事，便算是废了。”
顾凝僵住，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苏清寒又说：“至于名分，昨日你没提，本相倒是有些好奇，你想要什么样的名分？“
“……”
顾凝以为昨天他是根本没把自己的话放在心上的，哪想到今日竟然郑重其事地问她。
一切都是缓兵之计，今日她和沈照便要离开此处了，什么见鬼的名分？
顾凝屏住呼吸，尽量让自己的表现妥当：“我……我没想到丞相大人动作会这么快……我还没想好。”
这个回答，恰当，而妥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