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凝尴尬地瞪了沈照一眼，叫他闭嘴。
沈照挑挑眉，果然不与她说，而是转向怜月，说道：“去吧，没什么好去的地方，便考虑一下少夫人说的那几处，那几处都不错。”
“你要是在大楚境内，有什么事情都可以联系夜冥楼的分部。”
“属下明白。”
怜月拱手行了礼，又转向顾凝，恭敬地说道：“少夫人，后会有期，怜月告辞了。”
“……好。”
顾凝讪讪地应了一声。
她就立在那儿，看着怜月出门，下了台阶，一路转出了石雕的月亮门，好一会儿，才转过身来，瞪着沈照说道：“你——”
“我什么？”沈照站起身，走到顾凝身边来，“不是你要看看他的真面目吗，满足你的好奇心了，你还瞪我。”
“……”顾凝无言片刻，说道：“我、我的确是好奇他的样子，可我也不是非看不可的，咱们却花了两日时间到这里来。”
“还要他专程等着——”
“你好奇，不是吗？”沈照低头看她，“你好奇了，便得时时想着，旁人说起他的时候，你就会想起，那好奇心会一直泛滥，在心里生根。”
沈照握住她的肩膀，“我可不准你想着旁人。”
“……”顾凝有片刻沉默，笑道：“你可真够霸道的，这都要管。”
“那是自然。”沈照淡淡说：“你看过了，好奇便没了，以后也便不会想。”
“……”
顾凝抿住唇瓣。
不得不说，他这话是有些歪理在那儿的。
只是想到刚才怜月的真容，顾凝多少有些不舒服，迟疑地说道：“我、我没想到他的真容会是这样……”
“阿照。”顾凝抬头，眉心微蹙着：“有的人如果有什么……有什么伤残的话，心里会不舒服，会在意旁人异样的眼光。”
“怜月这样，我非要看，我是不是有点戳别人伤疤的嫌疑了？”
“虽然我不是故意的……”
沈照摇摇头：“你想多了。”
“你现在对他来说，便如我一样，他不会觉得是被戳了伤疤。”
“真的吗？”顾凝不太确定，其实还有点后悔。
沈照说：“自然是真的——好了。”
沈照也在这件事情上继续纠缠，而是低头问：“这两日，身体的不舒服可减缓了一些吗？”
“……”顾凝讪讪道：“已经好多了。”
“那就好。”沈照微笑，“今晚就在这庄子上歇息一晚，等明日一早，我们启程回青州去。”
顾凝低声应：“嗯。”
……
青州东大营
夜色逐渐暗沉下来。
伙夫营那里，晚饭已经结束，士兵吃饱喝足，现在都忙着洗锅刷碗整理灶台，以及，准备明日早饭要用的东西。
小灶台那儿，一个穿着灰色粗布衣裳的玲珑身影，挽着袖子还在忙碌。
满脸胡子的火头军走上前来，和气地说道：“若姑娘，我看你都弄了大半个时辰了，弄的满头是汗的，不然我来帮你吧？！”
“不用。”顾若朝着来人露出个客气的微笑，摇摇头说：“我自己可以的。”
她的手底下继续着揉面的动作，额头上细汗密布，明显力气有些跟不上了。
火头军瞧着心疼，皱眉说道：“吃什么劳什子的扯面，还非说揉一个时辰再扯，扯出来的面才够劲道，和她家乡的口味，分明就是故意折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