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上兰月目光的时候，蓝舟的眼底闪过似有若无的警告。
警告她不要想着搞什么花样。
这是湘西，到处都是湘西王府的人，兰月一个武功尽废不能说话的人，带着顾凝绝对走不掉。
兰月咬了咬唇，把自己的怨恨和愤怒全部掩在眼底。
……
蓝舟从不坐马车，但为了方便带顾凝出去，还是破了例。
出去的路上，蓝舟帮着顾凝掀开马车的车帘，让她看看外面的街道。
他其实不想她像现在这样，呆滞的毫无表情，像是个木偶。
他希望她有些人气，能够稍微活泼一些，能多一点眼神，多一点动作，多理会他一点，多与他说几句话。
顾凝趴在窗口朝外看，街上有叫卖的小贩，有奔走的行人，还有林立的店铺。
看了会儿，她意兴阑珊地收回视线，直接趴到垫子上闭上了眼睛。
蓝舟略有些无奈，吩咐车夫慢些走，顺手给顾凝拉了个毯子把她盖好。
一炷香之后，马车停下，他们到了地方。
蓝舟瞧着，顾凝已经睡熟了，便犹豫着，要不要叫醒她。
当他的手将要碰触到顾凝，推一推她的时候，他的指尖忽然停了停。
看着顾凝安静的睡颜，他的心底难得浮起几分贪心。
她什么都忘了。
自己以后势必是要陪她一辈子的。
那么现在，是不是可以亲近一些……
应该可以吧。
他的指尖落到了顾凝的肩膀上，另外一只手去勾顾凝的腿弯，想将她抱起来。
可睡着的顾凝却在这时候，慢慢地睁开了眼睛。
顾凝的眼睛盯着蓝舟。
那双眸子清澈的照见了蓝舟的小心翼翼。
这一瞬间，蓝舟僵在当场。
不知为何，他竟觉得十分羞愧。
顾凝看了看外面，又看了看蓝舟，眼含疑问。
蓝舟快速收回手：“到了，我们下车。”
“嗯。”
顾凝点头。
蓝舟选的是湘西一处酒楼，进去之后点了菊花酒和菊花糕，还有一些特色饭菜。
不过饭菜明显不和顾凝的胃口，她吃了几口之后就放下了筷子，托着腮看着外面的街道意兴阑珊。
忽然，鼻息之间涌入一股香甜的味道。
顾凝站起身来，便要去外面。
“凝姑娘？”蓝舟怔了下，也丢下筷子赶紧跟上。
到了外面后，顾凝直接进了斜对面的一间糕饼铺子，准确无误地停到了一味香甜的红豆沙面前。
小二上来热情地招呼：“这位姑娘，您要这个吗？”
“嗯。”
顾凝点点头，回头看向蓝舟，下意识地说：“阿照，买这个。”
蓝舟周身僵硬。
大半个月不说一句话，一开口居然便是沈照。
离魂不是能让人忘记所有前尘往事，为什么她还记得沈照！
为什么——
见他僵在当场不反应，顾凝皱了皱眉，迟疑地喊：“阿照？”
“……”蓝舟的脸上浮起牵强的笑容，“好，买这个。”
他走上前去，拿出一锭银子交给那伙计，又看向顾凝，“你看看你有什么别的喜欢的，都一并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