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我们真和他合作？”
这已经是青雀回来后第八次问这个问题。
“是，我不是让你去取金叶么？”文卿栀抬头问道。
“他要你亲自去。明日，忘季湖。”青雀随手捻了块桂花糕在嘴里。
文卿栀翻翻白眼，他到底想怎样？不过一切都是为了钱，她忍了。
第二日两人如约到达忘季湖。忘季即无季节之分，一年四季的风景美不胜收。
湖的周围是一圈环形走廊，顶端铺满了绿色藤蔓，藤蔓的嫩芽垂吊两旁，形成天然的珠帘，在“珠帘”上零星点缀着些白蓝色的小花，恰如嗅花纷飞的蝴蝶。
湖水是碧绿色的，清澈见底，鱼儿不时跃出水面溅起层层涟漪。湖中央铺满了睡莲，片片绿叶间承接着朵朵粉紫色的花朵。
文卿栀笑得很轻，似怕打破这宁静、美丽的画面。
“公子，这儿这么美，为何周围却没人欣赏呢？”青雀疑惑道。
“人一旦有了权势、金钱，就会不顾一切地将美好的东西藏起来独自享用。”
“这边请，主子已在亭中。”守在亭外的洛颜眼神有几分不善。
“雀儿，你留在这儿，我去去就回。”望了眼亭中的男子，文卿栀走了过去。
“坐。”男子淡淡的语气，没有一丝情绪。
文卿栀直接掏出玉佩放在石桌上，“宇公子，玉佩交还于你。”
宇夜没接她的话，反而问道：“很喜欢这儿？”
文卿栀虽觉得莫名其妙，但还是点点头。
“为什么？”
“我要的东西呢？”
文卿栀并不打算和他聊人生情怀，他们素不相识，说多暴露的越多。他们这种人，都是从只言片语中找破绽的人。
“这么迫不及待？”宇夜的声音变冷了些，眼中有几分幽深。
文卿栀无语不再看他，但还是明白他话中的含义。
“每个人身上或多或少都有秘密，例如你遭人追杀、武功高强却身中剧毒，但你放心，我不感兴趣。我们不过萍水相逢，机缘巧合下才达成了交易。只要钱货两清，后面相遇也不过陌生人罢了。”
空气中出奇的安静，似乎身边的气息都被什么压制住了。
他想套话也好，想威胁她也好，她不介意把话挑明。她出江湖有未完成的使命，如果障碍是眼前的男子，她也不介意一并解决。
“可我对你感兴趣。”男子的话打破了亭中久久的宁静。
“……”
文卿栀很不想和他继续聊下去，越呆的久，她就越有种被人看透的感觉，这种感觉很不好。
宇夜轻笑一声，“你身份神秘、武功上乘、易容、医毒皆通，又轻易设计出大陆上罕见的店铺，还和贝缌国辰王交情不浅，所以我很感兴趣。”
他第一次面对一个女子说了这么多话，当他察觉嘴角的弧度时，也愣了片刻。
不过戴了面具，他的表情又不轻易让人察觉，对面看风景的人根本没注意。
文卿栀没回答，眼里是碧绿的湖水，心里是湖面的层层涟漪。
烨辰说的没错，她确实需要小心。
在街上匆匆一面就能识出在外游历多年的辰王的真实身份，这并非一般人能做到的。可见他在烨州的眼线不少，对贝缌国朝堂的局势了解颇多。
不过她不担心身份暴露，因为关于她的所有资料早已被师父和父王更改、抹灭，一时半会儿无从查起。
想到这儿她不禁想到另一个男子，所以烨辰是在文凤国呆了多久才对那儿的风俗习惯、流言秘事了如指掌？
宇夜看她低头没说话，“无话可说？”
文卿栀收敛所有情绪，抬头执着道：“所以呢？我本来跟你就没什么可说的。”
宇夜瞥她一眼，将一个木质盒子给她，里面装着地契、银票等。
由于特殊原因，两人达成一致，将一部分金叶兑换成了店铺地契，而店铺是按照文卿栀提供的设计图布置的。
她并不介意被他知晓，毕竟早晚烨州乃至三国都会见到这两家举世无双的店铺。
当初不过是让凌殇向他顺口提了这个要求，一是如今牙墓宫势力在短时间内无法转移至贝缌国，人力不够；二是在这个陌生的地方，她无法尽快搞到地段好的店铺。
他却能，可见根基之深，势力深不可测。
所以她以两倍的价格与他交易，即一千金叶加两间店铺。他倒是体贴，将金叶尽数换成银票，否则她和青雀难以拿走。
文卿栀仔细看了眼，然后抱上盒子起身离开，“交易结束，告辞。”
看着渐渐消失的身影，宇夜握着玉佩的手紧了紧，眸中有流光闪过，“到此结束？”
马车内两名女子神采飞扬。
“终于到手了。”文卿栀想着即将就有大把钞票流入自己的口袋，眼冒金光。
仅做一笔生意就一波三折，想想后面开店、助烨辰一臂之力怕是更难。
青雀拍拍胸口庆幸道：“公子，还以为他不会轻易放我们走，毕竟被你坑得不轻。”
“不会。他隐约猜到了我和烨辰有些关系，而且这是贝缌国，他更不会轻举妄动。”
文卿栀只带一人赴约，就有十足的把握全身而退。
不知什么原因，她心里就觉得他是个讲信用的人，即使随便信任一人很可能送命。
烨州正街外。
望着楠木牌匾上的“忘忧楼”三个鎏金大字，青雀满脸笑意，“公子，好气派啊。”
“进去看看。”
店内早已安排人布置完成，整个格局是四合院样式。院落中央是一方小水池，池子两旁的柳条低垂水面，颇具诗意。
四面的阶梯朝水池旁的环形小道汇聚，将整个院子划分成四部分，分别种满了银杏、梅树、梨树和桃树。
小道以彩石铺之，入口两旁分别放有飞鹤石雕，上方写有庄生晓梦轩、当铺、命运赌坊的字样。
文卿栀非常满意，这店铺的布置与她想的八九不离十。
“咱俩去看看女子阁和吃货斋吧。”青雀一路都在惊叹。
文卿栀嘴角微勾，两人用了轻功，转过一条街就到了1/2人生店。
青雀挠了挠头发，疑惑道：“公子，为何是这个名字？”
和文卿栀呆久了，他们几人或多或少都了解到了一些奇特的符号和交流方式，例如数字和英文字母，方便留下暗号。
“这家店主要卖什么？”文卿栀提问。
“食物和衣服。”
“人生在世不过衣、食、住、行四件事，吃穿占两件，不就是一半的人生么？”
文卿栀看着恍然大悟的青雀，不禁心里一暖。
和朋友一起并肩作战的感觉真好，无论是实际战场还是商业战场，一时间的荣誉与喜悦能立即分享，若是过了那片刻，似乎说出也没有最初的感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