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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4章 粉毛A梦与一千零一夜(二十九)(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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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什么。”齐木楠雄道,“有点头疼。”

樗萤一听,赶忙给他揉揉额头。

等他说觉得好多了,她用勺子挖他面包里的豆沙来吃。

乡下不比城市,没有大型游乐场、水上乐园,但外公外婆想带孩子们出去玩,很是用心做了一番攻略,决定今天一家老小坐船游湖,在湖上钓鱼。

“虽然还没到秋天,鱼也算蛮肥了。”外婆道,“钓完鱼了咱们现场烤着吃,我已经预约了湖边的一块地,晚上可以在那里搭帐篷露营。”

“好耶!”国春爸爸道。

一家人开车到湖边,游湖的船也已提前租下,船员在船上等着。

上船之前,久留美妈妈关切地道:“小楠也要上去吗?”

樗萤都已经牵上齐木楠雄的手,闻言道:“楠雄不可以坐船吗?”

“不是啦。”久留美妈妈道,“小楠有点晕船。”

超能力者原来不仅怕虫,还会晕船。

诸如此类的小毛病,倒让齐木楠雄显得真实又可爱。

樗萤看看齐木楠雄:“那你留在岸上?”

“不。”齐木楠雄用力捏了捏鼻梁,“我要上去。”

他的头疼比早上刚醒来的时候还要剧烈。

齐木楠雄很少生病,更不会无缘无故地头痛。一般情况下感到头痛都是因为会有危及生命的大事发生,脑袋疼到快要裂开的瞬间,他得以窥知未来,短暂地捕捉到将要发生的一切片段。

比如刚才,他就预知到游湖的船会翻倒。

齐木楠雄只看见了果,没看见因,不知道船为什么翻的,也就无从规避,所以他必须要上船。

“那你上了船不舒服要和我说哦。”樗萤道。

她说得像是能够好好照顾他的样子,但一上船,不仅齐木楠雄晕,她也晕了。

两个小的苍白着脸挤在一起,可怜兮兮,活似两只被晕车之神俘获的小动物。

外公叉着腰看他们,从鼻子里哼出气来:“真是不中用!”

说完这硬邦邦的话,一扭头他就翻箱倒柜给齐木楠雄和樗萤找药去了,药没找着,因为翻箱倒柜翻得晕头转向,他也晕乎起来,走路直打摆。

晕船就能跟孩子们挤在一起,这波不亏。外公欣慰地想,楠雄倒在我的左手边,樗萤就倒在我的右手边好了。

结果他被国春爸爸架回船舱里时,樗萤已经吃了药缓过来,齐木楠雄虽然脸还发白,却能支撑着走上甲板吹风。

外公一个人凄凉地倒在那里。

“不要放弃啊爸爸!”国春爸爸用力握紧外公的手,“还有我在你身边!”

外公特不待见地甩开这个抢走自己女儿的男人:“就是因为这样我才觉得凄凉!”

船稳稳停在湖心,不再行进。

在平稳的甲板上呼吸了一会儿新鲜空气,又被船员钓到的第一条鱼转移注意力,樗萤不怎么晕船了,还跃跃欲试,想要自己也试着钓一下鱼。

她有样学样,把鱼饵包在鱼钩上,一甩杆,线软乎乎地飞了出去,就落在船边。

开杆不利,但或许运气格外眷顾初学者,又或许这湖里的鱼岁月静好惯了变得很单纯,樗萤的杆很快动起来,有鱼咬钩。

她兴奋得脸都红了,憋着没叫出声,使劲儿收线,收到最后,只能提杆。

那鱼似乎很重,拽了几次也提不上来,樗萤渐渐没了力气,又空不出手去拿【力】牌,忙乱地左右张望,想求助船员,下一秒,手上的鱼竿忽然变得很轻,她轻轻一提就提了起来。

鱼钩上挂了一条大鱼,落在甲板上不住弹跳。

这一下有如神助,樗萤朝齐木楠雄望去,他正轻描淡写收回附在她鱼竿上的力量。

“你过来握着我的手跟我一起拉会比较浪漫耶。”樗萤道。

齐木楠雄站定在那里,面无表情:“我不是没有想过。但我再移动两步,就要吐出来了。”

船员帮樗萤把钓到的大鱼装进桶里,久留美妈妈和外婆惊呼:“宝宝好厉害哦!”“真了不起!”

快乐都是她们的,阵阵赞叹声传到船舱里,外公听了也想看看樗萤钓到怎样的鱼这么厉害,刚挣扎着起身,就被国春爸爸按回船上:“爸爸,你需要休息!”

外公再起身,国春爸爸再按,再起,再按,一来二去,外公终于吐了。

“看吧!”国春爸爸毫不嫌弃地给外公收拾,关切道,“幸好没出去,爸爸别担心,我会照顾好你的!”

“我真是谢谢你!”外公咬牙道。

国春爸爸顿时感动了——这是他和久留美妈妈结婚那么多年来外公第一次向他道谢,或许这就是跟老丈人搞好关系的开始。

他激动得热烈盈眶:“我知道的爸爸,有我是你的福气!”

外公被封印在船舱里动弹不得,外头的外婆和久留美妈妈倒是玩开了。

樗萤钓到一条鱼就不再钓了,跟齐木楠雄坐在一块儿看风景。

外婆看着斯斯文文,钓鱼却是一把好手,钓鱼风格也很狂野,不管多么大的鱼,她都能毫不费力地甩在甲板上。

甲板啪啪之声络绎不绝,下雨似的。

钓鱼时光平静又欢乐地流淌而过,齐木楠雄预见的危险始终没有发生。

他有那么一瞬间怀疑过自己预知能力出错,但脑袋越来越疼。

“早点回岸边吧。”齐木楠雄对久留美妈妈道。

久留美妈妈心疼孩子在船上忍得辛苦,示意船员开船,外婆道:“等一下,有一条超大的鱼咬了我的钩——”

她话音未落,樗萤噌一声站起,面色凛然——

库洛牌的气息撞入脑海,格外强烈,就在附近,就在这湖里。

她刚要分辨库洛牌的具体位置,就听得外婆一声惊呼,船猛然晃荡起来,剧烈颠簸。

真像伸了把汤匙到这湖里,蛮不讲理地把一切平静搅个天翻地覆。

所有站着的人都被惯性向后拉倒,外婆离水最近,险些被陡然高涨的湖水席卷!

樗萤给她罩了个盾,将她和其他人一起拉到自己身边。

湖水拍上了船,波涛汹涌,噼里啪啦下了一阵鱼虾。

好凶的牌,来意不善。

樗萤急急忙忙去摸手里拥有的其他牌,做好了打一场恶战的准备。

然而,没能打起来。

下一秒,水就退了,天也晴了,船回归平静,只有人们惊魂未定的表情和不住蹦跳的湖鲜记录着方才发生的一切。

像做了一场短暂又刺激的大冒险之梦。

库洛牌的气息也变得脆弱而紊乱,一会儿往东蹿,一会儿往西躲,仿佛遇见什么可怕的敌人。

樗萤有点懵。

很显然她不会是那个可怕的敌人,她环顾四周寻找齐木楠雄,果不其然没发现他的踪影。

“小楠跳下去了。”久留美妈妈道。

“什么!”外公终于突破国春爸爸的桎梏,从房间里冲了出来,“我的楠雄——”

这位老人这辈子难得一见地真情流露,眼泪已经挂在眼眶里,几欲夺眶而出。

正在外公哭出声来时,他看见齐木楠雄毫发无伤地回到船上。

粉毛少年连衣服都没有湿,淡定地望过来,平静的眼眸里倒映着外公张大的嘴。

外公顿时像一个哑了的炮,戛然无声,脸爆红。

“没事的啦。”久留美妈妈这才慢悠悠说出她的下句,“楠雄很快会上岸的。”

齐木楠雄的脸还是很白,眉头却松了些,脑袋不再疼了。

“是牌在捣乱。”樗萤道,“你把它怎样啦?”

齐木楠雄指指船下,示意她没有危险可以看。

樗萤走到船边缘往下一瞧,只见整个湖变成了巨大的冰块。

湖水只作威作福了一下下,刚开始吓唬人类,还没来得及展现自己的真正威力,就被齐木楠雄飞速封冻。

那冰块边沿还保留着壮阔的浪花形状,是库洛牌的最后一点儿挣扎,可惜在绝对力量面前,没能翻起多大的浪花。

“变回你原来的样子。”樗萤对着凝固不动的湖道。

湖一动不动,库洛牌在里头装死。

樗萤又道:“你不回来,楠雄会把你切成一块一块。”

说时迟那时快,立马有一股力量飞到她手中,汇聚成一张牌。

是【水】。

“不是说水利万物而不争吗。”樗萤对牌道,“你怎么这么凶,还这么坏?”

再凶,也被齐木楠雄解决了。

来到这个世界,有齐木楠溪这根金手指,收牌反倒变成简单的事情,学校的试题还要更难一筹。

金手指完成了他上船的任务,要下船吐去了。

外婆和久留美妈妈经历了小小一番劫难,毫发无损,还有心情继续游玩。

“只是翻了个浪而已嘛。”外婆悠然道。

樗萤因为没有跟库洛牌苦战,保留了体力,下船休息一会儿,精神竟也还不错。

最后,小小战斗一番导致晕船加剧的齐木楠雄和真情流露丢了大脸导致晕船加剧的外公被国春爸爸送回家去,女性们留在岸上,继续她们的假日出游。

“男人真是太不行。”外婆道。

这天下午,外婆和久留美妈妈一烤了鱼给樗萤吃,味道不错,帐篷也搭起来了,只等玩到天黑简单洗漱后就能躺进去睡。

外公他们始终没有回来,樗萤吃鱼的时候,国春爸爸打了个电话给妈妈,说外公和齐木楠雄还需要休养,就不过去了。

“你们没关系吗?”久留美妈妈道,“需不需要我们回去照顾?”

“没有关系的。”国春爸爸道,“你们想继续留在那里玩的话就留下好了,但要注意安全。”

岸上没有野兽,东西也一应俱全,女性们就留在了帐篷里。

夕阳西下,星星出来了,外婆和久留美妈妈搂着樗萤坐在湖边看星星。

“萤萤今天好棒。”久留美妈妈道,“钓到大鱼,还保护了妈妈和外婆。”

外婆笑眯眯道:“我们萤萤就是最厉害的,对不对?”

“对!”樗萤点头。

她笑完,看着星星,心里有一点想楠雄。

晚上睡觉之前,樗萤打了个电话回去家里,想和齐木楠雄说说话,国春爸爸说他已经睡下了。

“宝宝不要担心,楠雄很好的,明天一早我们就去接你们。”国春爸爸道,“不过如果你害怕,爸爸现在就可以去接你们。”

“没有关系,国春爸爸。”樗萤道,“我们明天见。”

国春爸爸不知道,此时此刻的齐木楠雄并不像他所说的状态很好。

超能力者平躺在被子里,额头紧绷,鼻子堵塞,四肢乏力,正在经历一场罕见的发热。

齐木楠雄很少发烧,从出生开始,他甚至都很少生病。

再厉害的武器都不能伤害到他,更何况是小小的病菌。

但这一次,大概是晕船,加上短时间内把库洛牌加持的湖水冻成冰块实际上耗费了他挺大的力量,一场折腾下来,他中招了。

齐木楠雄暂时没有力气再把自己的身体状态回溯到一天之前,爬起来找了药服下,又继续像一条死鱼一样在被窝里静静躺着。

“楠雄。”国春爸爸在外面敲门,“醒醒,爸爸做了饭,要吃吗?”

齐木楠雄道:“不用。”

他不想吃饭,一直躺到平常睡觉的时间点,还是没有睡着。

恢复了一些力量后,齐木楠雄用千里眼看外面的樗萤现在在干什么,瞧见她洗好了脸,钻进香香的被窝里准备睡觉。

看到这里,齐木楠雄的脑袋又有点重,只好收回视线不看了。

樗萤今天晚上没有在睡梦中哭泣,她顺顺利利睡着,黑甜无梦,睡到半夜自然苏醒,听见外头吹起轻飘飘的风声。

不知怎的,她心里一动,轻手轻脚爬出被窝,朝帐篷外走去。

外头其实还有一顶帐篷,本来给男人们准备的,他们都没来,就空在那里。

樗萤走出去,看见齐木楠雄坐在那顶空空的帐篷外头。

他身上也穿着睡衣,显然是从家里瞬移过来,盘腿坐在地上,一副老僧入定的样子。

她一出来,他就睁开眼睛看向她。

“大半夜不睡觉,怎么坐在这里吹风?”樗萤道。

“我发烧了。”齐木楠雄道。

他脸上戴着口罩,说着乞怜一般的话,语气倒很平静。

樗萤一听,赶忙走过去摸摸他的额头。

并不烫。

“没有发烧呀。”她道。

齐木楠雄又道:“已经退烧了。”

“这样。”樗萤道,“可怜哦,宝宝。你吃饭了吗?”

齐木楠雄摇头:“我不想吃饭。”

“喝水呢?”

他还是摇头。

这不想,那不想,最后樗萤道:“那进去睡吧。”拉着他往空帐篷走,他却肯动了。

齐木楠雄今晚一反常态,特别地乖。

樗萤把他推进被窝,给他盖好被子,难得实现角色转换,她还挺新奇,坐在他身旁道:“要不要拍拍?”

“不用。”齐木楠雄道。

他指了一下旁边的铺盖,让她挨着他睡,但别挨太近,尽管他来之前已经做了消毒。

樗萤躺下来,侧着身子,和齐木楠雄面对面。

齐木楠雄看着她,忽然很放松。

好似身心终于承认了自己的脆弱,这脆弱又因她的存在瞬间治愈,余下唯有度尽劫波的安稳,尽数填塞了他的心房。

原来……不单单是樗萤需要他而已。

他同样需要她,并且在自己毫无觉察的时候,这份需要植根于四肢百骸,成了习惯,像最微小的病菌,在这个平静又寂寞的夏夜无声发作出来。

齐木楠雄心想,或许他需要樗萤,远比樗萤需要他,要来得更多。

她看着他,他就舒服。

她怜爱他,他就幸福。

多么荒谬,可恋爱不就这么回事。

齐木楠雄思考的时候,樗萤蓦地变了呼吸节奏。

她坐起身,怔怔地看着他,仿佛魂灵飘去了远方。

短暂沉默之后,她翻出被窝,挤到他身边,不管不顾地抱住他,如身陷汪洋,而他是唯一的浮木。

樗萤抱得那么紧,齐木楠雄眉心一跳,抬手抚了下她的头发:“怎么。”

樗萤沉默须臾,道:“牌收完了。我好像要走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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