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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丢脸的时候总是会被很多人看到(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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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卿月住在天元客栈多日,跟天机阁的弟子们都熟络了起来。天机阁的弟子们也很喜欢这位左姑娘,因为她在,所以能见到很多好吃、好玩的物件,还有好笑的傅九曜。

这段日子里,纪九暄、潋滟也对她极好,衣食住行,无不关心,活像左卿月的爹娘一般。左卿月有时候甚至在想:这群人是不是知道我的身份了,想用这种方式,好让我乐不思蜀。

转眼已到了英雄大会举办的前夕。

纪九暄带着一众弟子才从训练场归来,又被长老叫去交代了几句后,这才有时间歇下。歇下的功夫不过片刻,傅九曜连水也来不及喝,即刻回了房,却未见左卿月。

他刚夺门而出,却发现左卿月恰好在门外。

瞧见傅九曜后,她慌张地将前不久托付自家铁匠铺铸的剑藏在身后,眼神飘忽地问道:“你怎么突然回来了?不是还有很多事要处理吗?”

“我看看你……有没有给我惹什么麻烦。”傅九曜几步走上前去,发觉她似乎在遮掩什么。

左卿月退了几步。

“你藏什么呢?”

“没什么啊,哈哈。”左卿月干笑着又退了好几步。

傅九曜脚步紧逼,左卿月只觉得自己浑身都冒着冷汗。

好在一个弟子突然上楼喊他下去,左卿月这才松了口气,笑道:“想必是要紧的事,你快去处理吧。”

“嗯。”傅九曜也不想逼她太紧,便离开了。

左卿月望着傅九曜的背影,窜进了房内,将身后的剑拿了出来,叹了口气道:“呼,差点被发现,剑穗还没挂上呢。”

左卿月轻轻抚着剑鞘,雕刻的花纹古朴却又不失锋芒,内敛着一股霸气。她抱着剑,越看越觉得自己的品味真不错,就是这剑还是抵不过家里铸的好。

待到傅九曜回房间已然是入夜了。

他刚进屋,左卿月就从门后蹦出来,满面欢喜,将剑递给他,道:“快看看趁不趁手。”

“这是送我的?”傅九曜被这突如其来的惊喜冲得脑子晕晕的,接过剑后,并未急着试兵器,而是问道,“怎么会想着送我一把剑?”

“唔,之前在村子里,瞧你都是用的匕首,此番比武发现你带了剑,可你那剑都有好几个缺口了,万一遇到几个灵力深厚的,肯定得震折了,我怕你在大会上没有趁手的兵器,就让人铸了把。”左卿月抬着下巴,像是在说着“快夸我”一样。

“没想到你还挺贴心的嘛,多谢,”傅九曜抽出剑,比划了几下,道,“还算趁手,眼光不错。不过,你这钱是从哪来的呢?”

“唔,”左卿月挠了挠头,这剑是她以少主的名义,从自家店里搞来的,压根就没付帐,她一时扯不出谎,撅起小嘴,佯装生气的模样,道,“送你就不错了,问东问西的,不要就还给我。”

说罢,她就作势要扑上前把剑夺回来。

“不问了不问了,反正肯定是从我这里诓去的。”傅九曜将剑护在怀里,笑得春风满面地打量着那边剑。

“好了,别看得那么入迷了,我等你许久,现在饿得很,我们下楼去吃点东西吧。”左卿月推开门正要走,傅九曜即刻跟了上来,二人一同下了楼。

楼下的天机阁弟子们正热热闹闹地吃着饭,傅九曜一来,却不由得安静了几分。

纪九暄瞧见傅九曜,上前问道:“九曜,来这边。”

傅九曜与左卿月并肩走了过去。

纪九暄打量着傅九曜手中的新剑,问道:“九曜,你的剑?”

“哦,换了。”傅九曜淡淡地说道。

“换了?!”纪九暄瞪圆了眼睛,道,“师弟你最是珍惜那把剑,怎么突然换了?”

左卿月刚落座,傅九曜就给她准备好了碗筷,她正啃着傅九曜给她夹的大鸡腿,含糊地说道:“九暄师兄,你是没瞧见那把剑都磨损成什么样了,我看着再用个几次就断了,就买了把新的给他。”

“原来是阿月送的,我就说师弟怎么会换了。”

纪九暄看着左卿月的眼神,颇有种“父亲看女儿”的模样,满脸慈爱。这些日子他对左卿月也确实像个老父亲一般,无微不至,更贴切地说,像岳母看女婿,越看越顺眼。

左卿月看向傅九曜,边塞着鸡腿,边说道:“我不知你如此珍惜旧剑,旧剑情深,也挺好的,不如过段日子我寻个巧匠,看看能不能帮你修好。”

“嗯,都听你的。”傅九曜饮下一碗酒,觉得身体都暖和了起来,跟着左卿月大快朵颐起来,一旁的师弟们瞧着他吃得欢快,便上前跟他搭话。

傅九曜这三年来冷淡惯了。

可他身边的左卿月可是个爱热闹的话痨,就跟着他们火热地聊起来,还连连灌下几碗酒。

傅九曜就静静地帮她夹菜,劝她别喝多了。

她聊的兴起,还拍了拍傅九曜的肩膀,醉意上头,也上脸,她的脸颊已经通红,却还一脸骄傲地说道:“哼,你们别不信,嗝,我跟你们说,英雄大会的魁首肯定是傅九曜!嗝,他啊,嗝,他可不比,嗝,你们大师兄差!”

傅九曜瞧她醉的不行,便横抱着她上了楼,左卿月不肯,不停地在他怀里扑腾着。

潋滟正巧路过,问道:“卿月这是怎么了?”

“喝多了。”傅九曜一脚踢开了房门,将满身酒气的左卿月放在了床榻上,帮她把鞋子脱掉,听着她满嘴胡话,还打着嗝,瞧上去,唯有“惨不忍睹”可以形容。

“我去叫店家准备些醒酒茶,还有热水。”潋滟担忧地走出了门,傅九曜来不及和她多说一句。

傅九曜眼下,实在是头疼着眼前这个撒着酒疯的左卿月。

她睁开眼睛,凝视着眼前的傅九曜,眼中迷蒙,泛起泪花,软糯地说道:“傅九曜,我头疼……”

“谁叫你喝那么多酒?好好躺着,别乱动。”傅九曜扶着她。

可左卿月猛地扎进他怀里,闷声道:“那你别走。”

“我不走。”

“真的?”左卿月抬起头满脸泪痕。

“不会的。”

左卿月坐不稳,靠在了他的肩膀上,道:“会,你迟早会甩开我的。”

傅九曜抚着她的背,像是在哄一只炸了毛的猫一样,轻轻地抚着,好让她静下心来,柔声道:“我说不会就是不会。”

左卿月挺起身来,直勾勾地盯着傅九曜,傅九曜揉了揉她的脑袋,坚定地点了头。

左卿月这才安心下来,软糯糯的腔调说道,“我头疼。”

“我给你揉揉?”傅九曜细致地揉着她的太阳穴,左卿月这才觉得舒服了一点。

房门打开,潋滟几步上前,正要喂左卿月醒酒汤,傅九曜接过碗勺,道:“我来就行。”

潋滟的手悬在空中,眼神也呆愣了许久,似是为了缓解眼前的尴尬,说道:“好在店家心细,瞧见左姑娘的模样,便早早备好了醒酒汤。”

左卿月正被喂着醒酒汤,猛地打了个酒嗝,一下呛住,咳得脸又红了几分,潋滟即刻上前去轻柔拍着她的背,这才缓过神来。

此时,店小二也备好了热水,潋滟见况,忙道:“你先出去一下,我来帮卿月擦下身子。”

“嗯,也好。”傅九曜出了门,瞧着师弟们一个个还精神得很,想着左卿月那副模样,便上前,不许他们再多喝酒,以免明日身体不适。

师弟们也便失魂落魄地回了房间,嘟囔着:“我们也没多喝啊,都是左姑娘一个人喝的。”

纪九暄笑着问道:“小卿月可还好?”

“醉的已经开始说胡话了,潋滟师妹正帮她擦身子。”傅九曜皱着眉。

纪九暄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别担心,店家说了,这酒不烈,只不过是小卿月的酒量,不佳罢了。”

傅九曜点头,纪九暄叫他早点休息,便也回房了。

他坐不住,便在客栈的后院里舞起了剑,而脑海中皆是适才左卿月那醉酒后的模样,和她所说的那些话。

“那你别走。”

他的脑海不断回荡着这句话。

情感就像是一株肆意生长的植物,它的根茎交织错落,复杂。

或许是三年前,左卿月为了护他周全,被魔宗带走的时候;又或许,是他们两个偷摸着跑去山上看星星,他教着左卿月认星宿,回来的时候,左卿月看不清路,跌了一跤,他只好背着她回家的时候;又或许,是他们一起去抓萤火虫,却连一只也没抓到,左卿月丧气时,他第一次施展了自己的法术的时候;又或许,是两个人第一次偷偷摸摸地在家里烤了只鸡,却点着了左神医的珍贵药材,一起被罚跪的时候;或者更早,顾家村的人第一次喊他“阿月的小夫君”,他没有反驳,瞧着左卿月羞红的脸,他满心欢喜的时候。不知从哪一刻开始,他就想一直留在她身边了。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情深。

可阿月,她怎么从魔宗的手里跑出了?难道左神医真的如此厉害?又或者说,眼下她根本没有逃出魔宗?

傅九曜不敢想,却又忍不住去想。

他舞着剑,一套招式行云流水,却又不完全是天机阁传统的招式了,剑一挥,那挂在剑柄上挂着的雕刻着祥云纹的小小的玉璧,在月光下映出洁白无暇的光辉——

左卿月拿着一个绣工精细的荷包,一本正经地跟他解释道:“这是祥云纹,代表着吉祥如意,阿爷说过,吉祥如意就是我希望你事事顺遂、天天开心。”

傅九曜将剑收入鞘,凝视着这把剑,他笑了,一身轻松地走回去:阿月就是阿月,不会变的。

“咚咚。”

傅九曜轻轻地敲了门,潋滟迟迟打开了门,低声说道:“卿月已然睡下了,傅师兄,我先回房了。”

“嗯,多谢潋滟师妹。”傅九曜目送着潋滟拐进走廊,便轻手轻脚地走了进去,小心翼翼地掩好了门,房内安静得很,只有左卿月轻微的呼吸声。

他将剑放下,走近床榻,将被子盖得严实了些,左卿月睡得酣甜。

傅九曜瞧着她熟睡安静的模样,忍不住一笑,将她的发丝撩到耳后,微不可察地张口,不知说着什么。

他见左卿月睡得香甜,不忍打扰他,放下床边的幕帘,然后如往常般走向了房间另一头的榻,熟捻地将几案搬开,熟捻地搬出一床被子,也睡下了。

晨光刚穿过层层云霭,照入屋内,左卿月竟没有赖床,揉了揉眼睛,已然起了身,只觉得头疼,记忆也像碎片一样,只记得好像是傅九曜把自己抱回了房间,依稀看见了潋滟给自己擦身子,似乎在说着一些什么。她揉着太阳穴,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了。

傅九曜端着热腾腾的白米粥走了进去,瞧见左卿月醒了,看着她揉着脑袋,笑道:“酒量差,还喝那么多酒,头疼了吧?”

左卿月头疼得很,懒得理睬他,傅九曜给她递了一杯热水,道:“来,慢慢喝。”

“嗯,”左卿月接过,呼呼地吹了吹,才缓缓喝下,然后将杯子递回给傅九曜,伸了伸懒腰,然后下床洗漱了一下。

刚坐在椅子上,傅九曜已然递了一勺粥到她的嘴边。

左卿月嫌弃地瞥了他一眼,嘴也不自觉地抿了起来,道:“我自己有手。”说罢,便从他手里将碗夺了过来,也不用勺子了,捧着就喝。

“也不知道是谁昨天,哭唧唧地叫我别走,一个劲儿抱紧了我,不肯我走。”傅九曜将勺子扔到碗里,一脸坏笑地凝视着左卿月。

左卿月皱了皱眉头,道:“都是些醉话,不作数。”然后埋头苦喝着那碗白米粥,像是要将那羞红的脸埋进碗里。

傅九曜察觉到,憋着笑意道:“我先下楼了。”正要出门,想起了什么,回头补上了一句“记得带好面纱”。

左卿月确定了傅九曜不在,才放下将碗放下,心中恨不得捶死自己:啊!我昨天到底说了些什么啊?!太丢脸了吧……

待到喝完粥后,左卿月起身,看了看摆在她眼前的衣裳,心想:这傅九曜眼光还可以,但这,未免有些……不,是太华丽了点吧。

她打量着这些傅九曜前不久给她买的衣裳,选了件岚烟交领襦裙,换好后觉得还挺合适的,看来傅九曜这给自己买衣裳眼光不佳,给姑娘买衣裳的眼光倒不错。

左卿月正想着梳妆一下,却听见清脆的两声敲门声。

潋滟敲了敲门,道:“卿月,在吗?”

左卿月几步过去开了门,尴尬地笑着:“潋滟姑娘,昨晚是你帮我擦的身子吧,多谢你照顾我。”

“不必客气,你也要去英雄大会吗?”潋滟凝视着左卿月,见她点头,便上前道,“既然要出门,就好好梳妆打扮一番,我帮你梳头吧。”

“我自己来就好,不必麻烦你了。”

“你瞧你这屋子,哪有梳妆的地方,随我来吧,”还容不得左卿月多说,潋滟就牵着左卿月的手,回了自己的屋内,将她按在梳妆台前,道:“不行,你怕是不知道这京都看着繁华,却也是个名利场,那些个世家弟子、达官贵人重视这些,今儿个你既要去看,可得好好打扮,万一碰上那些个纨绔子弟,瞧着你这般体面,也会忌惮几分。”

说罢,潋滟就熟捻地梳着左卿月的头发,给她梳了个单螺髻,但有所不同的是,她特地留了些发垂了下来,左卿月看着镜中的潋滟,笑道:“以前也有人这么给我梳头。”

“是吗?”

“对,她跟你一样,我想事情的时候老是爱玩头发,所以她梳髻的时候,总是会特地留一缕头发,”左卿月似是想起了什么,叹了口气,道,“也不知道她过得好不好。”

“你很挂念她?”潋滟一边说一边给左卿月戴上了一支步摇,本还想给她戴个耳环。

可左卿月瞧着梳的差不多了,她不想和潋滟透露太多,免得她生疑,便唰地起身,回道:“确实挺挂念的。差不多了,我也该下楼了,谢谢你,潋滟。”说罢,她便匆匆下了楼。

潋滟却在原地笑着,手不自觉地攥紧了那耳环。

左卿月刚下楼,傅九曜便抬头望见了她,一怔,却又打趣道:“怎么突然那么认真打扮起来了?别是跟那些个什么贵胄要去帮儿女找姻缘一样,我可不许阿月被别人抢走。”

左卿月一掌拍到他后背,道:“求个屁姻缘,这是潋滟姑娘给我梳的,说是怕我穿得不够体面,被那些纨绔子弟欺负。”

“挺有道理的,你这么爱乱跑,万一真碰上了,还能吓唬吓唬他们。”

她叹了口气,觉得自己眼下一定很招眼,说不定这样的装扮还更会引来那些人的注意呢!

于是,她拿出了面纱,正要戴上,傅九曜拦住,道:“先别戴,挺好看的,让我多看几眼。”

“你事可真多,明明就是你自己叫我戴的。”

“你以前可没那么听话。”

傅九曜正要摸她的脑袋,被左卿月一手拍开,道:“哼,吃人嘴软,拿人手短,我还是明白这点道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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