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沧流没忍住，瞪了自己老爹一眼：「我不是恋爱脑，她会帮我们海族登上陆地。」
「此话当真？」沧澜脸色顿时就变了，神色都认真了起来。
海洋虽然好，是他们的家，可是远离阳光的地方连人心都会更加阴郁，更何况海洋的科技马上就要被陆地甩开一大截了，只要是有点危机意识都会察觉不安。
融入人类社会说的容易，光是鲛人无法登陆就已经是无法跨越的难题，人类早就得出结论，除非是给鲛人做基因超变手术，植入人类基因。
但是给人类移植基因的技术尚且才刚刚成熟，从来没有给鲛人进行基因手术的先例，最重要的是也没有人类愿意尝试在这上面浪费时间，因此沧流再说出这番话后，沧澜简直不要太激动。
「当然当真，我是等着这项技术成熟才使用的罗盘。」沧流鄙视了一下自己不靠谱的爹，叹了口气：「她尚且是为国牺牲，她教我一身本领，我怎么能让她失望。」
如果仅仅是为了对她的感情不顾海国利益的话，她知道了会生气的吧。
所以沧流在白茶死了之后，见证了人类伤亡惨重击败龙母，见证各国的影子领头人因为白茶的死而震动改变策略，见证各国影子薪火相传、火种燎原。
她确实很厉害，设计现在、预言未来，她处理好了所有后事，所有人都拿到了属于自己行动指南，显然白茶在每个人的教导上都花了心思。
然后一个人走了。
沧流只感觉自己像是扑火的飞蛾，他努力的煽动翅膀，可是连火焰的衣角都没碰到，火焰就那么突兀的熄灭了。
「那你想怎么做。」沧澜问。
「我会先变强到没人能反驳我，然后把罗盘已经用过的消息公之于众，然后去找她。」沧流回答：「这次进度会快很多，我会提前和她提出鲛人登陆的提案，她一定会通过，然后你等着带人百年之后登陆就行，其他不用管。」
鲛人寿命很长，三千年是一个鲛人的正常寿命。
「对了，虽然登陆了，但是鲛人的寿命缩短到两百年了
，和人类差距不大，虽然能力很强，但是生育效率比较低下。」沧流补充：「必须用科技人工培育，而且一胎一个，不过百分之九十的鲛人都同意了，你不用担心。」
比起生活在阴暗的海底不见天日，几乎所有的鲛人都同意以寿命为代价登上陆地，只有少数鲛人选择了放弃机会。
「哦……」沧澜点了点头，若有所思，过了半晌才总结出一句话。
「爱国的恋爱脑。」沧澜啧啧了两声，有点稀罕。
「……不会说话就把自己毒哑。」沧流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
于是，沧流从一千岁倒流回六岁，原本十岁契约海龙这一世沧流七岁就做到了，九岁宣布成为太子，十二岁处理反叛的哥哥。
当沧流十八岁的时候，左眼龙纹、一把长剑，海国再也没人是他的对手，于是，他宣布了罗盘和百年之后鲛人登陆的事。
没人反驳，没人反叛。
他们渴望陆地和阳光太久了，巴不得沧流把他们带走，更何况就算想反叛也没那个实力。
十九岁的沧流来到了君耀，他收起龙纹，蒙上斗篷，遮住长剑，任由那些人重复自己上一世的欺压。
他知道的，她还是会来的，沧流可以把他们打趴下并且不伤他们性命，重生一千年的记忆足够他把这些人类的孩子玩弄于股掌之间。
可是沧流不想，他蜷缩了在地上，等着那束光再次站在他面前，就像很久很久之前那样。
那天的光很好，是金黄色的，像是金子洒落，他坐在那个角落能映出她最美的侧脸。
当一个人真正想改变世界的时候才会发现个人的力量是多么渺小，就像她牺牲自己只是为了给他们争取一线生机，沧流只希望她活着，即便自己只能活在她的能力。
而如今，跨越千年，沧澜看着低着头有些唯唯诺诺的沧流暗暗叹息。
自己的儿子重生而来还没怕过谁，肆意妄为无法无天，偏偏在这个叫白茶的小姑娘面前抬不起头来。
「我用了罗盘，逆转了时空。」冷漠的声音像是北冰洋冰川之下的暗流，冰冷，却意外的动听。
众人一怔看向上方，透着粉色的珊瑚上，忧郁的青年坐在上方不知听了多久，他的神色依然冷漠，一头冰蓝色的长发在海中像是舞者的彩带随风起舞，梦幻又忧郁。
白茶皱了皱眉，问道：「代价是什么，究竟出了什么事，既然你目标明确，在君耀就盯上了我，那这些事告诉我也没关系吧。」
白茶不明白，现在自己的情况已经如此糟糕沧流却依然选择跟随自己，难道还有转机？否则这一切对于海国的其他人未免不太公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