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老年人打电话都是玩哑迷的吗？
要不是看见了梁中凛手上的手机，郑月慈险些以为他在当街表演《忐忑》。
“师妹，”梁中凛不好意思的道歉，“里面催呢，我们恐怕得回去了。”
他打开手机看了眼时间：“……啧，九点了，这么晚回家你也不安全，要不然让江易把你送回去吧。”
郑月慈心乱如麻，二十一年中从未有过如此焦躁的状态。
像是末日后，黑天暴雨中常年惊雷滚滚，冰雹砸裂前挡风玻璃，千年古树压倒高楼大厦，柏油马路上撒满了捡不起来的图钉，全世界只剩下了她一个人。
她坐在钢筋混凝土堆砌成的废墟堆上，突然被人用酒浇了一头。
那人舔舐着酒瓶外缘的液滴，趁着郑月慈不注意，俯下身子与她接了一个带着浓浊酒气的吻。
对于突然出现的，不知对方是人是鬼的生物时，郑月慈应该先弄清他的来历与意图的。
但她身处于末世，对于人类的渴望大大超越了她对于未知危险的防范。
就暂时不去想危险与否好了，就让她沉浸一会吧。
就一会。
“……不说话我就当你默认了？”梁中凛拿不清郑月慈的意思，在她面前挥了挥手，“师妹？”
“啊！好！”
郑月慈根本没听见两人刚刚说了什么，不过用不太礼貌的方式对待别人的最佳招数，就是点头yes加好好。
“那好！师妹，拿我们进去吧！”
进……进哪儿来着？
然后郑月慈就被“拐”进了ktv。
包厢里大都是他们的高中同学，大家气氛不错，鬼哭狼嚎的已经玩开了。
左侧胳膊不小心碰到了旁边人，郑月慈说了句抱歉，往韩江易那边坐了坐。
谁知左边那人也跟着凑近，胳膊再次贴上了胳膊，郑月慈心中烦躁，正好找到了个出口。
她拧着眉头的时候震慑力很大，就算是知晓她脾气的白中鹭有时也会被她吓到。
更别说在卫生间里被她“调戏”过的付含了。
乍得一下对上郑月慈凶气快要漫出来的眼眸时，付含想要说出口的话一下子哽在了喉间，慌张的低下头去。
左侧闷热的胳膊撤离，郑月慈感觉凉快了许多，她靠在沙发上，认认真真的……慢慢抿着饮料。
“……又是我！靠！出千吧你！”
“……滚！对你还需要出千！快喝吧小趴菜！”
“哈哈哈哈哈哈救命李趴菜！快喝！”
“……喝不动了……待朕休息片刻再战……”
叫喊声不知何时低了下去，只余下前面台上的情侣在深情对唱。
悉悉索索的声音不断起伏，似乎是还有愈演愈烈的架势，郑月慈抬头望着刚刚那帮激情游戏的人们，不解的歪了歪头。
都看我干嘛？
靠她比较近的女孩被推出来外交：“妹妹，要不要加入我们啊？”
“对对对，妹妹，要不要一起玩！”
“不玩。”韩江易翘着二郎腿，脚尖一顿一顿的点着空气。
“别带坏小姑娘。”
郑月慈：……？你他妈
“那江易你来！”带头起哄的那人喊道，“你来顶上！”
“快算了吧，”刚刚被叫小趴菜的那人从沙发里探出头来，恶狠狠的说道，“江易那畜牲，每次不是摇到七就是摇到两个一……”
“……他才是那个大千王……”
“来了。”韩江易向前倾身，故意不与郑月慈换座位，非得要将郑月慈挤的深陷沙发，完完全全圈在他自己的领域里才好。
韩江易不愧是游走在江湖上的“业余千王”，郑月慈看的目瞪口呆，只知道，韩江易摇到七的时候，绝对会非常损的倒满满一杯酒，摇到两个一的时候就会从最右边开始点，跳过女生，男生一个一个来。
郑月慈对于他作弊这件事深信不疑，她片刻不离韩江易的手，待到他开点数的时候，她简直比游戏中的其他“受害者”们还要紧张。
“……靠！”
“……他妈的江易你的手借我用用！”
“……江狗不准点我了！”
郑月慈看大家一片哀嚎，盯着韩江易略微得意的侧脸看了一会，实在没忍住，小声嘀咕了一句。
“别真的是千王吧……”
两人离得实在是太近了。
刚才的游戏有点忘我，就连郑月慈这个旁观者都深陷其中，如今韩江易差不多大半身子都越过了郑月慈，在别人看起来，就像是他趴在了她的身上。
郑月慈的小声嘀咕自然逃不脱韩江易的耳朵，他觉着好笑，转过头，嘴角还带着赢得胜利的狂妄与倦怠之中。
“小姑娘别骂人呐……”
台上的伴奏刚好响起，mv的亮度比较高，李趴菜好不容易缓过神来准备解救处于水深火热中的同学们，却被一个口红印也绊住了脚步。
他声音含糊，身体跨过大半个茶几，眯着眼睛嘟嘟囔囔的说道：“……江易，你这是……嗝……让谁咬了一口啊？”
韩江易闻言目不斜视的观察着郑月慈陡然紧张起来的气场，没有回答李趴菜的问题。
一秒，两秒，三秒。
一下，两下，三下。
他嘴角带着意味不明的笑，扫视了一眼全场，坐直身子靠在沙发上，十分慷慨的让大家免费观赏，过了许久才“勉为其难”的回复了一句。
“月亮刚刚从天上掉下来。”
“亲了我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