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接近凌晨，气温越低。
杜诗语不停地搓双手取暖，棉拖里的脚趾紧紧蜷着，“大哥，咱回去成吗？你不冷我还冷呢！”
杜诗洋斜眼看了看被冻的缩成一团的杜诗语，“你回去吧，我一会儿回去。”
杜诗语没好气地凉了眼少年倔强的侧脸，“你刚才不还好好的吗？怎么现在还闹离家出走的戏码来了？”
“……你不懂。”
杜诗语冷哼，“我只知道我是有够傻的，大晚上的陪你挨冻，某人还不知好歹。”她跺了跺有些发麻的双脚，“不是我说你，你有在楼下晃荡这功夫，还不如上楼暖着呢。”
“要不是老爸还没回来，你以为我愿意挨冻啊？”
杜诗语努了努嘴，“回家打个电话不就好了，总比大家都挨冻强吧？”
杜诗洋沉默了下，才低声说道，“……不想回去。”
她长长叹了口气，双手护着被冻的发红的耳朵，“你是不是跟妈妈吵架了？”她看到杜诗洋仰头呆愣愣地望着楼上亮着灯的窗口，又问，“因为什么事啊？成绩？寒假作业？不听话？”她看他没什么反应，眼珠子一转，冒出个大胆的念头，“谈恋爱被抓现行了？”
“……”杜诗洋无语地看着她，“我才没有你那么笨，谈个恋爱恨不得所有人都知道。”
“……那是我笨吗？！你以为我想让别人……不对不对，我他妈那是绯闻好吗？”杜诗语毫不客气地朝他翻了个白眼，“你聪明还要我教你数学题？”
杜诗洋的脸黑了又黑。
一束手电筒的微光从远处照过来，两个人不约而同地望过去，杜诗语呢喃，“那是爸爸吧？”
“……嗯。”杜诗洋极轻的声音被吹散在刺骨寒风中。
地面上还有未消融的溜冰，杜兴为小心地绕过冰面快步来到两个孩子面前，他顾不上平复急促呼吸，双手抓着杜诗洋的胳膊，上上下下、左左右右仔细打量了个遍，才松了口气，但面上还是一派严肃，“你跑哪儿去了？你知不知道你妈妈很担心你！不就是说了你两句吗？你就发脾气？！她是你妈妈，还说不得你了？！你——”
“阿嚏！”无意打破尴尬气氛的杜诗语吸了吸鼻子，她朝杜兴为嘿嘿傻笑，“爸爸，我们……先回家吧？这里好冷啊，我鼻子都感觉不舒服了……”
杜兴为皱眉看着只套了件棉衣的杜诗语，毫不犹豫地脱下自己的外套披到她身上，“穿这么少还跑下来？快回家，别感冒了。”
杜诗语呲牙一笑，“那我们赶快回家吧。”趁杜兴为不注意，她朝臊眉耷眼的杜诗洋挤挤眼，示意他赶紧跟上。
没关严实的门口传来脚步声，盯着水杯愣神的周秀慧立即转头看过去。
果然，三个身影慢慢挪进来。
看到垂着脑袋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杜诗洋，周秀慧忍不住红了眼眶，她更咽地拉过杜诗洋冰冷的手，不停地替他暖，“你去哪里了啊？吓死妈妈了啊！我、我还……”
周秀雅轻轻拍了拍已经更咽到说不出话的周秀慧的后背，她看了眼穿着两件棉衣的杜诗语，顺势岔开话题，“小语冻坏了吧？快去接杯热水暖暖身子啊，你身子骨弱，感冒就麻烦了。”
杜诗语点点头，然后捧了杯热水回了房间，把烂摊子挡在门外。
她在楼下确实冻着了，脑袋被冷风吹得嗡嗡作响，反应都变得缓慢起来，她揉了揉太阳穴，窝回被窝，身下却被一硬物硌得立马弹起。
一只磨得外壳快要掉漆的手机赫然躺在她被窝里，她无奈扶额。
这小子真会撇自己啊！
巴掌大的手机着实烫手，她左顾右盼，最终还是压在了床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