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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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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横老三?”

貊庠惊诧竖眉,转身看女巫时,不知何时她已悄声紧闭上门,不漏光的门缝儿,就连只苍蝇也飞不进去,何况是鬼,就自觉打消了再钻进去避祸的念头。

既然是祸那就躲不过,貊庠犹豫片刻三两下就翻出了廊檐,近到前略一偏头,踌躇着问出了声,“横老三,你怎么又来了?不是都走了,难不成非要砍我一刀才能解气,算了,就如你所愿,你就砍吧,我保证不还手!”

话落,她东张西望像是在找什么,最后黯然失望的转回了脑袋,疑惑道,“今时倒是怪了,你竟没有带人陪你来,之前你从不一人出走!”

貊庠言外之意,她竟连个求情的人都没有。

横老三默不应话,俊逸好看的眉眼微蹙,异常幽静,白净如玉石般无瑕疵的脸庞冷寒惬冰,映衬着周遭阴风吹袭晃动的枯萎桃枝不言不语,神情莫名的寂静孤傲,像是院子中嵬嵬静谧的枯桃树,枯萎之壤,倒是貊庠从未有见过的情绪。

自认识他以来,从她唤他横老三开始,他永远都是一副持财傲物、玩世不恭且又颇爱美人的面孔待人持物。何故今日突然这般反常,讲实话,倒叫貊庠着实不习惯,奇了怪的问道,“你怎么了?”

心里则暗戳戳的在想:这横老三今日怎么有些不正常,该不会是被她一回药偷的气傻了脑子吧!

估计有可能,毕竟此人气量极低的。当然曾经他也是这般模样同她如此奇怪过,但都不包括她偷完东西才会发难,有很多原因,其实貊庠也不大清楚,他到底因何缘故才会这般模样闷声不响地发脾气,可大底情况又都与自己有关,跑不了多少,但是像现在这般闹脾气,应是自己做的太过了吧!

貊庠一时间甚有些不好意思,加上之前也没正儿八经的道歉,只是赖在女巫家里拖时间,他等不到也不敢贸然破门而入就气急败坏的回了去。所以,这次她极其诚恳道,“横老三,我给你留了药的,你难道没有找见吗,是关于壮阳散什么的……”她厚着老脸解释的详细,眼角的纹细微的扯动,致使白皙的面皮颇是生动,“那些我真用不上,也没什么路子,真的卖不掉。所以看我还给你留了一些的份儿上,痛快点儿就别甩脸子给我了,我已经道歉了,这么多年的交情呢,这次耍耍脾气也就算了!”话罢,貊庠还假意的拍了拍他的肩膀,一副大义凛然安慰地模样无疑了。

横老三低眉目光清浅地划过肩上,她恣意停留的手,指尖白皙如常,可触感冰冷的像是万年寒冰,他覆上她的手依旧寒冷,毫无温度可言,大底所有的鬼魂都是如此模样,脱离了不止是人的体温,还有情感与生息。

他悄然拿开她的手后就规矩的松开,眼底深处堆了一层淡蓝的雾霭,终于说话,“我知道!”他的语气过分淡漠像是被凭空抽干了全身的力,下一瞬就要瘫软成泥一样。

貊庠兀自将手辗转背在身后,不自然地紧缩了一下五指,松了一口气,他还会好好说话,估计脑子也没事儿。

可不禁好奇的问,“那你这幅像是要吃人的模样是要干嘛?”

横老三目光深邃黯然的凝视着她,像是再注视着一位久远的故人,犹豫了些久,终于故作镇定如常的开口问道,“你可曾喜欢过我,哪怕一点点儿也好,阿姐!”

“……什么阿姐?”

横老三的话,对于貊庠无异于晴天霹雳的当头一棒,以至于她木愣了半晌也没怎么反应过来,城惶道,“约莫你还在发傻啊?不是,你怎么能唤我为阿姐的呢?哪里对不上啊……不是,今日你好奇怪啊,是生病了吗,还是后宫起大火真摆不平了,关于这方面你不是一向把握的很好吗?但是我真不能拐跑你不喜欢的人,不能棒打鸳鸯……”

横老三依旧凝视着她纠结分析的眉眼,一如生前那般干练纯粹,不爱便会如此,拒绝的决绝,一丝一毫给对方拖延等待妄想的时间也没,眼里渐生了一丝苦涩,心里就像是下了一场永无止境的刀子雨,将整个胸腔豁然摊开然后剁碎成泥。

他艰难一笑,虽然后悔发问,可也已无力挽回,终归不得不接受这一切下去。

暗自低嘲道,这句话本来就不该问的,他的阿姐永远只会是阿姐,答案不是早就明晰了吗,可为何还要多此一举徒添感伤呢,难道如今这般不好吗?

那是他曾几何时梦想过的日子,只要她还能存在于这世间一丝一毫,可以时不时的同她相见,哪怕只是说说话的关系,就已经可以了难道不是吗?

然而求的再多,终归只会是一场虚妄,稀如那一时镜花水月,一历黄楼夜景空对。

横老三勉强展颜一笑,似乎又化作了从前模样,不羁放纵,好高骛远的目光瞧向她,修长白皙的手指曲起敲了敲她额头,目光散落在她左脸那一道始终未愈合的伤上,音色暗哑,强压着喉咙里的更咽,“我逗你玩的,你这么丑,就算真是喜欢我,我也不会信的!”

他的手覆上她脸上的伤,可瞬间似驱雷策电,貊庠被击的倒退了一步,皱眉道,“你怎么手又带雷了,差点电死我,哎,你前世莫不是给雷劈死的吧!还有啊,我怎么可能会喜欢你这个人,你也太自恋了吧!”

“那你爱谁,你带回来的那个男人?”横老三黯然皱眉,试探的问,语气有一丝冷厉。

“我不爱……谁,而爱又是什么意思,我从来都不知道或许已经都淡忘了吧!毕竟许久不做人了,想必是只有成为夫妻才是爱吧?”

貊庠皱眉,几近自问自答的说话。

“是两情相悦,是心之所向,是藏在心里永远都赶不走的人!”横老三失神的解释,目光黯淡,因为她对于喜欢过于客观敷衍又或者过于随便,又或者是心境而发,可是不管哪一个,注定是他停在原地虔诚祷告也等不到的人,顿了顿,他眼神微凝的望着她受伤的脸颊道,“你脸上的伤势反复,难道你没发觉吗?”

貊庠后知后觉的摸上左脸,那支楞有些发涨的伤口,有些惊骇那人的发现,太是犀利,她讪讪一笑,“这个无碍,我再去翻一翻那疯女巫的回颜丹用一用,这根除是铁定没法子了,都这么久未好了,这遮住就行了。”

“回颜丹,曳……她的回颜丹,你用了?”横老三几乎是闪到了貊庠身前,指尖用力一逼,那发脓的伤口果真便流出了黑血来,滴落在地,形若虫蛊,“她的药多用蛊,回颜丹里亦是有艳蛊,你可知道,那艳蛊乃是生揭世间绝美男女相皮所炼,那蛊中该是何种怨念毒咒………”

貊庠疼的呲牙咧嘴,急的挥开他的手,回头立马捧住了自己的脸,防患于未然,“我知道,被人生生揭走脸皮,那脸皮之主……就算换做是我也会怨恨所用之人。”

横老三道:“那你还这样,不知所谓!”

貊庠冷嘲,眸光诡异一闪,“我都吃过人,那些怨念毒咒又能算作什么。你只是未瞧见过,我曾经只是一缕比较强悍的魂形,常年飘在那中州黎山之上,你可知有一窝匪患,他们瞧着模样是人可又不像人,他们将一个瘦弱的农家女子强抢而来,因为什么到是忘记了,我只记得他们把她挂了起来活活剥下一身皮,沾上尸油烹煮,之后混迹兽皮制成一根七尺长的绳子。你又知道,那女子血淋淋的尸骸在全数剥下时可还在活着抖动,而我又当做如何了?”

“阿貊!”横老三缓慢地抬眼,双手已经颤抖,他用力抓上她双肩,似乎要捏碎她的骨,泛红的眼眶溢满悲戚,像是已经隐隐预感到什么,他恐惧的阻止道,“别再说了!”

貊庠丝毫不在意他的阻拦或者只是心生畏惧的下意识逃避,真是胆小鬼一个,她肆虐一笑,“你想的没错,我看累了她也死了,便吃了她。当然我也吃干净了那窝贼匪,才修成的这幅躯体。”

“当然,她的魂魄此刻就在我手里那根她肉皮所拧结的绳中不得往生,不得逃脱,也不得向我同那贼匪一般寻仇,因为我比她更加强悍!”

貊庠说完,挑眉对上横老三一张因为惊恐而冷硬成雕像一般的脸,一双眼氤氲的毫无生气,她来了兴味儿又道,“当然,一般恶毒故事的开头总是这样,使人惊惶失措,猝不及防,然而故事的结局却是那样,天理昭昭,因缘果报,而我亦是在未来的某一日会永远的消失!”

横老三嚅嗫着唇,扯动了几乎僵化的嘴角,缓缓吐出一口气,似乎是压在胸腔里的巨石被生撬出了一丝缝隙,可随即又被严丝合缝的扣紧填压,他缓了好久,才一字一句泣血的说,“阿貊,我只知,物竞天择,适者生存,优胜劣汰,长此以往!”

貊庠冷哼一声,不为所动,答非所承上句,阴鸷一笑道,“旁观罪恶的发生其实并不可怕,因为在欣赏的过程中,你会赫然忘记自己是共犯,因为你知道将来自己会轻易逃过最主要的惩罚和控诉。可相对于凶手的亲手扼杀,那个曾寄予过希望的人的沉默,才是最可恶的。”

“例如我坐在树枝上,遥遥观望着那绳子下方吊挂的女子,活活被剥皮,而那血从被刀子划过脸皮时,就开始流,皮下的血肉也在不成程度的模糊然后招惹者嗜血的苍蝇趋之若鹜的攀爬啃噬!”

横老三终究是被貊庠状似要拿出那根人皮绳子给他看时,打着借口给她找药,就跑了。

貊庠得意一笑,眼底清明,“谁让你神秘兮兮搞的真像是早就认识我一样,还有,真以为老娘会信你所说的喜欢我,一直包庇我做什么,好生奇怪,相比较之下,我更喜欢你说我恶毒,这样才更像鬼与鬼之间的关系,互相伤害互相推诿。所以,千万不要做我的救世主,那样子,我会不好意思对你下手!”

貊庠捂上自己的眼睛,呢喃道,“我失去了一切,自死那刻起,已经到失无可失的地步,所以我不能拥有你这个不知从何时起便赶不跑也吓不走,就藏在我身边,只要肯回头去找,不用多刻意指定就能找见的人,若是失去,我指定会发疯的!只有不曾拥有,所以我就不会失去!”

一路疾步返回去敲女巫紧闭严实的门,貊庠拉长声音高喊,“疯女巫,你还正常吗?快点给老子开门,我的脸都要烂掉了,都是你干的好事儿!”

女巫的声音隔着门缝儿幽远地传来,充满不耐烦,“我这里已经人满为患,很不缺你这个送死鬼,倘若你真不想活,勉为其难,那么就取你做我的傀儡,你只需门外自戕便可。”

“呵,你还挺能翻脸,比我还快,这会儿,又疯了,语气这般冲,像是吃了你的肉一样!”貊庠冷嗤一声,狠狠踹了一脚门,“你害了我,却不想负责,死女巫可以啊,我的绳子落你床上了,你送出来给我,我就走!”

“什么臭东西,也放我床上,恶心……”

貊庠阴测测一笑,“骗你呢,赶紧开门,不然我自己进来,这堵门,你挡不住我的。”

话音未落,厚重的木门就咯吱一声从里面拉开,迎面就对上一堵墙,哦,不是,一张老妪的脸,还有重重砸在脸上的人皮绳子。

貊庠利索收好绳子,腰身一弯,兀自就绕了进去,她回身看向门口的女巫,昏黄灯光映射下,像是渡了一层薄金整个人都熠熠生辉,她眨了眨眼,说,“进来吧,看看我的脸,再睡!”

女巫用力关上门,将屋子里的光如数拢回了屋内,一室橙光,她木着老脸,几乎要怒成烧糊的冶铁一般难看,她持着独属于她诡异的音色喊叫道,“不问自取便是偷,你偷了老婆子的东西,还敢这般模样放肆的叫嚣索要负责,你怎么不上天啊!”

貊庠坐下低案,倒了一杯清水,傲娇道,“你还真是说对了,我真就从天上掉下来的,实话说,这天上的人不怎么样,会装的多了去了,不如你这般担诚相待!”

“所以,那仙是你从天上带回来的!”

“正解如此,你还挺聪明!”貊庠撮了一口水,悠悠道来。

女巫一只鞋子迎面飞来,貊庠闪身一躲,手中杯子没拿稳,啪得一声掉了地上摔了粉碎,她急忙去捡起碎片来捧在手心,怜惜道,“上好的瓷器,你这就给搞碎了,居心何在!”

女巫梗着脖子,气粗道,“上天,谈何易事儿,就你这样儿的东西,以为我会信你所言,简直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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