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后，她急忙将顾殇桌上自己的书本收走。
因为她的书是湿的，这会儿顾殇桌面又多了几道水纹。
两人已经没纸了，她索性撕下一张白净的草稿纸按在顾殇桌面上，很快，水都被纸吸走了。
等处理完所有，许木筱才卸了口气。
但很快，似是想到什么，她背又挺得笔直，那双圆眼停在顾殇身上：“顾同学，对不起啊。”
顾殇抬眼，打量着她。
许木筱被他盯得心里发毛，她能感觉到自己的后背已经涔出一层冷汗来了。
她是不是又说错话了？
还是他觉得她道歉的态度不诚恳？
她打算再重新一遍，却在刚要开口的瞬间，顾殇冷冷的声音响起：“为什么要说对不起？”
许木筱心里一咯噔，鼻头不自觉地酸了一下：“因为、因为我把你桌子弄湿了…”
“水杯是你碰倒的？”
“不是…”
“那为什么要说对不起？”
许木筱目不转睛地看着他，眼里有几分动容，在她心上有一块缺空的地方似乎也被一股不知名的感觉撑得满满的。
她以前从来都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只是觉得这三个字似乎有一种魔力，不管对错与否，只要她对人家说了，人家就不会那么讨厌她了。
尝过孤独的滋味，就会极力让自己去融入群体。
“那，谢谢你，谢谢你刚刚帮我擦桌子。”
顾殇看上去不排斥这话，尽管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但他并不反对。
“你很怕我？”
“没、没有。”
都被吓出结巴来了，顾殇俨然不信她的话，那对锋利的眉眼别有深意地看着她。
见自己瞒不过，许木筱小心翼翼地坦白：“好吧，确实是有那么一点点…”
“为什么？”
“因为、因为我怕你生气…”
“哦。”
许木筱：“嗯？”
为什么又是这个让人摸不着头脑的“哦”？
还有他刚刚的问话又是什么意思？
是在告诉自己其实他并不可怕？
许木筱低头闷笑一声，好吧，其实老姚说的话还是有几分道理的。
晚自习前，顾殇刚一落座，王蕊就拿着一张数学卷子走到他身侧。
“顾殇，你能给我讲下最后一题吗？”
许木筱用余光瞄了下，那份卷子她没有，应该是周老师特地印给班级前十的优等生做的。
“不会。”
许木筱对这回答不意外，这是他一贯的风格。
王蕊却并不打算放弃：“可我下午看你写了。”
“会写跟会讲是两码事。”
“可是…”
王蕊明显还想说些什么，但被顾殇打断了：“你可以去问数学科代表。”
被cue到的许木筱脑袋发懵，不可置信地看向他：“问…我？”
她可是连这张卷子都不配拥有的！
就连王蕊眼睛也瞪得大大的，一脸震惊的模样。
“她数学又不好！”
虽然这话听着扎心，但实话总是伤人的，许木筱了解自己的实力，忙点头附和她。
顾殇不为所动：“那要你当数学科代表干嘛来了？”
“啊…”
许木筱也没听说过数学科代表一定要会解数学题啊…
“还是说，你对自己的实力没自信？”
顾殇扬眉，话里充满了挑衅，任谁一听脾气都会有点上来。
她肯定是不想承认自己没实力，毕竟她也算半个唯心主义者，要是一直觉得自己没实力那就会越变越笨。
而且仔细一想，也不是不能试一试。
万一自己刚好就和这题看对眼了呢？
嗯！
在心里给自己鼓足了劲儿后的许木筱小嘴一张：“我可以试试。”
王蕊眉心紧锁，语气里有些不满：“你可别浪费我时间。”
许木筱眼睫顿时颤了下，也是，人家明明可以用这时间去问一个会的人，要是自己到头来没写出来那确实是说不过去的。
可话都已经撂下了，这会儿要是收回的话也太打脸了。
兀然，她脑中闪过三个字。
—席易政。
对呀，自己不是还有个外挂吗！
“行。”许木筱一瞬间底气十足。
王蕊将信将疑地把卷子递给她：“一节课的时间，不行就算了。”
许木筱点头，确实不能浪费人家太长时间。
她看了眼题目，不愧是特优生才有的卷子，这题型她连见都没见过。
她突然有些后悔了，但还是硬着头皮提笔计算。
第一步简单，王蕊自己也写出来了。
只是这第二步她始终找不到一个突破口。
她不由得怀疑老周是不是藏了些招没教她。
半节课过去了，她始终是毫无头绪。
要是再像无头苍蝇那么乱撞过去，一节课她指定是毫无收获。
于是她开始寄希望于席易政身上。
一转过头，发现他正开始要写这题。
他抬眼，用笔头戳了顾殇一下，也不管顾殇是否能感觉到，他自顾开口问道：“你写这题花了多长时间？”
“一节课。”
也不知他这话是不是故意说给许木筱听的，在他话音落下的那一刻，许木筱隐约感觉到有一道目光从自己的脸上划过。
“行，就让我来打破你的记录。”席易政说罢直接开始埋头苦干。
完了。
外挂失灵了。
席易政就算再快也不可能比顾殇快多少。
可是现在她只剩半节课的时间了。
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以最快的速度理解顾殇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