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四娘的手又小又软又暖。
她拉着高庆绕过影壁墙，从前院倒座房对面进入垂花门，又沿着游廊抄手来在正堂客厅。
正堂上悬挂着匾额，上书“望渊”二字。
正堂的摆设很温馨，而且是地中海风格装修，根本不是四合院外表下所应有的纯中式摆设。
碎花壁纸，壁炉，沙发，一应俱全。
王先生给高庆倒了杯咖啡，满脸笑盈盈地坐在他对面，看着高庆。
高庆总感觉他的眼神有点古怪——是不是传说中丈母娘看女婿的眼神就是这样？
高庆有些尴尬地从柳四娘手中抽出自己的手，然后端起咖啡抿了一口：“王先生，现在你可以答疑解惑了吗？”
“你问。能说的我就会说，不能说的就不说。”
高庆立刻连珠炮一般地扔出了一连串的问题：“你和柳四娘究竟是什么人？进化研究会是什么组织？为什么你们敢杀人？你们是官方背景吗？你们进入神国的目的是什么？”
“进化研究会的是半官方机构。”王先生指了指自己，“我是异常事务管理局京都市分局的副局长，兼任进化研究会的会长。至于进化研究会的目的，当然是为了人类进化而存在，也就是你听说过的人类补完计划。”
“补完？进化？”高庆被这个词吓了一跳：“那你们的目的岂不是要把我给变成橙汁？！！”
“少看点老番。”王先生笑了起来，大光头在水晶吊灯的映衬下烁烁放光：“异常局发现神国已经有十年之久了。像是仁爱高校这些地下组织的杀手们，除了在现世执行任务以外，也会进入神国抢夺资源，甚至是修炼——”
“那么，问题是，你们是怎么获得的签证？！”高庆自认为把握到了核心。
“王有资格签发护照。”
“王？！”
居然还有王的存在！
高庆瞪大了眼睛，“王在哪里？”
“王在神国，也在现世。”王先生看了一眼高庆，“你是不是想问你父亲？”
“对。”
“你父亲是异常局京都分局资源处的处长，我的直接下属。”
高庆愣了。
“他是异常局第一个进化了的人类——你是第十个。”
王先生看着他的眼睛，面带微笑地说着最为残酷的现实：“他说，他要去寻找长生之法。现在签证到期了，他还没回来，看起来应该是死在神国了。”
高庆的咖啡杯从手中滑落，无声无息地摔在大红的地毯上。
咖啡沿着地毯到处蔓延，迅速洇湿了一大片。
高庆的声音有些颤抖：“你说，没回来？”
“嗯。能力越强，游戏越危险。以你父亲的能力，一旦进入神国必然会进入最残酷的游戏——但是我劝不住他。”
高庆的手在颤抖。
他想哭，但是哭不出来——他一直渴求着父爱，没想到父爱始终在身边。
所以，他认知中的渣男父亲，根本没时间陪儿子的父亲，都是错的吗？
为什么你不说！
高庆紧紧握住拳头，“距离签证到期还有5天，我一定要去找他，无论死活！”
“你找不到的。”王先生叹了口气，重新给高庆倒了一杯咖啡，“你算是比别的新手村玩家多走了一步，但是还是菜鸟一只，就算你再回到神国，也不可能跟你父亲有任何交集。”
“那我就升级，一直升到足够高的位置，
哪怕是在神国成为传奇，成为半神，甚至是凝聚神格，我也一定要亲眼去见证，他到底还在不在……”
柳四娘的手放在了高庆的脸颊上。
他感知到一片温暖，也感知到柳四娘搂着他的头，把他按在怀里。
柳四娘在他耳边低语：“我陪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