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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第19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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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晚上戌时,沈家一大家子人准时出现在饭桌上,沈伯言在开饭前告知的好消息,让沈大山心情大悦,把地窑里封了一年的烧酒开了,给家里的几位男人满上。

李氏也把前些日子刚收获的蜂蜜制成茶端上的桌,给女眷倒上,当然还有沈弈,他年纪太小,也喝不了酒。

平日话少的沈大山颇不熟练地举起了手中的酒碗,里面装着那无色的烧酒,朗声道:“好,为了庆祝阿无成功进学,咱们共饮一杯!”

众人也相当配合一家之主,男人举杯痛苦地碰撞在一块,女眷则矜持了些,虚虚然。

“自从和沈文那处彻底断绝关系,老婆子我就整天听见屋子外有喜鹊在叫,原本还不晓得,现在一看,原来是咱们家阿无成功的找到了学堂,正经是个小学童了!”李氏放下茶,笑呵呵说道。

张氏附和着:“这还多亏了阿爹和阿娘当时照拂着阿无,大兄也替他出头,要不然如今指不定还有一堆麻烦事呢。”

“阿无是咱们的乖孙子,不帮他难不成帮那冤家?”李氏打趣。

“是是是,阿娘说的对,若是三弟在这,定也会帮阿无的。”王氏跟着张氏附和,可刚还笑着,转头饭桌上的气氛就僵持了,李氏脸上的笑容也慢慢消失。

他们口中的三弟就是沈家排行第三的沈叔举,是沈弈的三伯,在镇上某个地主家做长工。不过这位三伯沈弈好像还没见着过,原本今天说沈叔举回家,可惜他去了镇上正好擦肩而过,所以沈弈不明白他们之间的低气压,但还是深感不妙地挪了挪位置。

“对了,三弟回来时,还特意带走了一些阿无做的蜂蜜糖,说是味道不错。这茶也有如此,阿娘多喝点。”张氏一看气氛不好满找补,边说着边就往李氏饮了一半的茶碗里又添了些。

可惜李氏似乎并不领情,冷声:“哼,回来一趟也没待多久,倒不如不回来,取走了那么多蜂蜜糖,等明些日子仲行去县城卖时,又少了不少的收入!”

话有些蛮不讲理了,沈叔举虽说是拿了沈家粮食,可他也每年也给公中入账三两银子,其余吃穿用度都是地主出钱,并没有花沈家一分钱。可饭桌上却没有人敢在这节骨眼上替他说话。

还是王氏自己亡羊补牢,救补道:“瞧瞧我这张嘴,好端端地提三弟作甚?明明今儿个是庆祝阿无的进学的,说来也不知道这夫子的束脩是几何?”

她成功地转移了众人的注意力,把在隐藏自己存在感地沈弈拉到台面上。

束脩便是拜师礼,富裕人家偏全财物、贫困人家付不起铜钱便用稻谷抵,而像沈家就两相结合,财物和粮食。粮食沈家倒不缺,关键就在于“财物”的多少。

沈弈见自己被拎了出来,并不躲了,只道不知。他可真不知,等王氏再问,就扭头看向身旁隔着一人的大伯。

在装作和大家喝酒的沈伯言,还想充耳不闻时,却发现众人都看向他,连自己的老爹也是如此,没了配合的人,他也只好弱声道:“五两”

“什么!怎么这么高?”王氏语气骤然拔高了不少,她痛心竭力道,“郎君,镇上的李夫子的学塾束脩二两,张夫子的教馆只要一两”

这一比,多了两倍有余,本想着就顺便问问,再高能高到哪里去?可谁成想,会这么高。难怪王氏能这么激动,沈弈心想。

“对啊,伯言这会不会太高了咱们阿无挺聪明的,哪里用得找这么贵的夫子。”李氏也委婉地劝道。

沈伯言放下酒碗,环顾了四周,发现连陪他一起去沈仲行面上都露出不理解,看来当初的担心不是多余的,他苦笑道:“不高,相反还低了。”

大家:“”

就在他们想带沈伯言去村尾那巫婆家瞧瞧是不是在说胡话时,又听他说:“那些束脩便宜的夫子不过是童生或秀才,而我给阿无找得这一位是现在离山镇唯一的举人。”

举人

一个对于如今连秀才都接触不到的沈家是可望而不可即的存在,不仅如此中了举人后,就能做官了,换句话说一位青天大老爷,当了他们孙子/儿子的夫子。

众人还想劝的话哽在了喉咙口,一时之间一片寂静,直到王氏张张嘴的功夫,却被李氏一记横刀,吓得不敢开口了。算了,挺好的,至少最初的目的达到了。

“这举人老爷,也有功夫教咱们家阿无读书吗?”李氏讪讪询问道。

他非常有空,沈伯言在心底吐槽,但面上不显,把白天发生的种种事说了一清二楚,因他是个文人话语间有着莫名的信服力,除了经历过的三人,沈家其余人听完连大丫都气鼓鼓了。

“这简直欺人太甚!”沈大山气愤地又喝了一大口烧酒,李氏在旁连忙给他满上。

“谁能想到他们背地里搞这种小把戏,不过幸好,以后阿无的夫子是位举人老爷,咱们也不怕他们!”张氏安抚道。

众人对此深以为然,纷纷表示赞同,读书人之间的师徒关系有时候比亲缘更让人重视。

沈弈也有些飘飘然,难怪林夫子能那般轻飘飘地说他真性情,原是自己有底气。不过打铁还需自身硬,他暗下决心,以后也要考一个举人。

在欣喜的氛围中,沈伯言抿了一口烧酒,麦烧酒的味道干净清冽,弱化了它原本独特冲鼻气味,本来他并不喜欢喝原味,可现在却怀念了。

林青云可不只是一位简单举人,他还是那人的孙子这五两的束脩真真切切的少了,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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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衿,青领也,学子之所服。--《毛诗注疏》

当然沈弈还只是没有功名的学子,青衿是生员之称,他只能穿布衣,即白丁之谓。

但这也足够了,因这要去举人家学习,张氏特意给他准备好了白苧新袍,让他穿上,然后还有沈仲行早已为他做好的箱笼,即书箱,用来放置书籍和笔墨纸砚等物品,还有这次拜师的束脩。

然后出门跟早已等在外头的许作结伴,这次沈伯言上衙去了,所以只有沈仲行陪他们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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