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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河春艳花正浓 (6)(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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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安是后半年办的退休手续。甘书记是后半年被调离山沟乡的。甘书记也是山沟乡任命最短的一届书记。乡养老院是修成了,但没有人住进去,果窖修好了,也没人敢租赁。在今后的很长一段时间,养老院变成了招待所,说是专门给外地收苹果的老板临时住的,后来又变成了敬老院,再后来变成了乡卫生院。山沟乡的第一口果窖从建成很长一段时间都是空的。据说甘书记把计划生育的罚款大半投资在了果窖上。剩下的钱花在了去北京和西安的旅游上。苏成和岁旦去过西安。甘书记调走后,这些事情是苏安和老秤聊天的时候说起的。苏安退休的第二年,苏成辞去了村支书,岁旦就是不二的村主任,木娃选为村支书,正林是大队长。

索罗河少水的原因,影响到了索罗河沿岸很多村民的生活饮水。有些村子里打十多丈深的井都没多少水,只能在别的村子里运水吃。来福说新闻上讲的是“厄尔尼诺”现象。名字听起来怪怪的,我感觉和我们常说的雷神电母没什么区别。

自从有了苹果树,我时常听见杜老五在自己家园里边干活边吼秦腔。调子和瞎瞎没什么分别,不过一个吼的是秦腔,一个唱的是花儿。听众还是我和索罗村的花草树木和空气。舍去前阵子想把村口的那棵老榆树给砍了。三个人能合抱过来的老榆树不属于村里任何人,只属于索罗村。索罗村的人都是这棵老榆树的主人。狗娃先是贴了告示,舍去用探询的口气问大家的意见。我第一个出来反对,接着是有才和雷子、小生,后来振振也加入了我们的序列。舍去说德爷和大嘴都同意砍伐。我说它是唯一见证索罗村百年兴衰的老榆树。不能因为我们的私心就结束了它的生命。留在原地不好吗?砍伐了最多就是做几件家具而已。但我们就此失去了最能证明索罗村历史的凭证。我不想把伤痕和老榆树留在我的记忆里。我喜欢每天能目睹它的婀娜多姿,在虬枝中寻找清脆的鸟鸣。那才是我早晨起来最爱听到的声音,我喜欢在树下纳凉,傍晚经过老榆树的时候,我喜欢鸟儿的聒噪声洗刷掉我一身的疲惫。狗娃的意思是和大家商量一下,不是非得砍伐!舍去口中的德爷和大嘴,在我眼里早已是逝去的索罗村的记忆。我尊敬他们,是他们把索罗村的故事讲给了我们,我们又是续写索罗村故事的人。这叫传承。我们的所作所为,自然会有后人像故事一样讲下去,我只想把故事续写的略微好一些。

振振的第一个金主是甘书记,介绍人是福康。修养老院和果窖的砖,都是振振给乡里供应的。三辆四轮车硬生生把索罗村去山沟乡的土路压出了一道深坑。他在砍伐老榆树这件事情上,态度比我还强势。振振直接说,他买下这棵老榆树,再捐给村里。只要索罗村还叫一天索罗村,老榆树还叫老榆树。狗娃和舍去想伐老榆树的想法,就此搁浅。不过舍去和狗娃见了振振和我有点别扭,我感觉得出来。不过我不会挑明和他们闹僵。任何事情、任何人,只要朦朦胧胧的联系在一起,不至于用得着的时候,彼此都有台阶下。

后来我才知道,上善孙媳妇的事情,是舍去报告给甘书记的。狗娃据说是盯梢的。粟粟本来也在计划当中,白天的时候,粟粟去了亲戚家,亲戚家又不属于山沟乡管,也不属于县里管辖。是别的县管辖区。甘书记也没有办法,就把上善家的抓了。上善知道消息后,气得病了一场。不过他告诫儿子,不要惹是生非,姑且算是破财消灾。

七月份的时候,乡里又给村里拉来了水泥,说要挖水窖蓄水,解决当地的吃水问题。那阵子家家忙着挖水窖,索罗河里又异常热闹,人们忙着掏沙。村里有些是挖成水窖的模型,再用水泥浇筑成型;有些是用老秤的洛阳铲铲出灌水泥的槽,再从里面清理出泥土。老秤、洛阳铲、水窖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都是人们聊天的议题。老秤也就是那个时候把掌柜的卸给了我。老秤把家里的钱物明明白白交给我的时候,我真有点束手无策。娘说我迟早要接班,乘老秤活着,就先把掌柜地接管了,老秤在背后指点着就会了。我刹那间觉得自己肩膀上的担子一下子重了起来。夜里,我翻来覆去的睡不着,丹丹说我没出息,屁大的一点事,把我担心成这样。我没有应她的话。我觉得我还是个小孩子,突然被父母说我当家作主了的时候,心里不知所措。这些年,有娘和老秤罩着,我小事不问,大事不管。习惯了过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生活。老秤和娘的突然决定,怎能不叫我不失眠呢!

老秤给了我一个账本,巧娘家修房借去了多少,丹丹娘家借款多少,……写的明明白白。还有一页是村里来贺喜时上的彩礼钱。另外一页是亲戚的贺礼或者份子钱,这些都是要补回去的。再往后翻,就是店里历年来的收入等等。有一页是专门记录我这些年苹果园的收入。从化肥到农药,再到抽水,零零散散的费用写的非常清楚。丹丹也有一页记录,不过是娘给丹丹的零花钱。这些钱我知道,丹丹说过,说是娘专门给她的零花钱。女人家,要是没几个零花钱,那才叫寒酸。我从丹丹的账目上,明白了娘和丹丹关系一直融洽的根由。是娘摆正了自己做婆婆的姿态,丹丹明白怎么去做娘的儿媳妇。这就是婆媳道。

水窖做好后,振振排队给村里的水窖里抽水。三友和狗娃因为队里粮款的事情吵了起来。三友一直说过几天再缴。狗娃非说是现在。因为村里就剩三友和广广的没缴了。队里在催,不是他狗娃在催。三友说这几天忙水窖的事情,没工夫忙公粮公款,又不是不缴,过几天都不行?狗娃说三友就是拿他不当回事。别人都能做到前面去,就他借口多。云婶就不高兴了,说狗娃是站着说话腰不疼。大家忙什么他看不见吗?做工有个先来后到,离最后的期限还远着呢!他催什么催?催急了她家就在最后一天去缴粮,他能怎样?狗娃自讨没趣地走了。边走边骂,一家子没一个好人。三友听见了追上去骂。上善听到吵闹声从家里出来,劝三友和狗娃,一个村里吵吵闹闹的,听着不舒服。狗娃说三友就是跟他过不去。上善叫狗娃少说几句就过去了。狗娃这才住口。三友在后面骂狗娃,说是把村里以前耍社火剩余的钱,拿去喝酒了,到现在没有给村里人一个交代。今天这个钱,明天那个费的。交给他去买酒喝?狗娃听见三友揭短,知趣地走了。上善劝三友不要把话说死,不然大家都不好过。云婶说她才不怕狗娃和舍去呢!前天她还看见舍去喝得醉醺醺地在巷子那边呕吐呢!没喝死人,也得把自己喝难受吧!她家掌柜地说了好几遍了,忙完水窖就去缴公粮。狗娃非说是她家和他过不去。上善说少说几句是非少,低头不见抬头见的,何必呢!云婶这才住口。三友继续挖水窖。

村里人对于舍去和狗娃喝酒这件事,没有人太在意过。反正每年村里要收钱。除过正常的开支外,剩下的告示上款项一目了然。没有人能证明喝酒钱是村民的。大家心里明白就可以了。不过云婶把话说出来了,大家总会议论一下。我一直相信云婶说的是真话。舍去和狗娃自从任了村干部,酒瘾是大了很多。除了和岁旦几个喝酒外,再就是在村里和他们投脾气的一起喝。振振有时候也喝,不过振振考虑的是自己的砖厂。成林偶尔喝,不去不行,以后的工作不好做。电工也和他们喝。大军收电费的时候,有时候会来我家里喝茶聊天。后来舍去和狗娃有酒了,就喝酒去了。当时索罗村的电表是装在农户家里的,收电费都是村里先收,再转给大军。舍去和狗娃在电费上经常和村里人磨嘴巴,有些人觉得几块钱没意思忍忍就算了,有些人觉得几元钱也是钱,非要讨个说法。不过大军和我关系不错,我家里的电费舍去和狗娃从来不敢乱来。

后来县电力局整改山沟乡供电线路的时候,把电表移到了电线杆上。抄表的工作还是大军。收钱的工作仍然是舍去和狗娃。不过我们看不到电线杆上的电表读数,电费单上写多少钱,我们就缴多少。振振的电费最多,或许振振喝酒的原因有双重的意思。

振振在老榆树的事情上没给舍去和狗娃面子,但喝酒上从来没有含糊过。家里介绍了好几个女朋友,都嫌振振爱喝酒,最后不欢而散。后来还是雷子找老秤诉苦,老秤叫老齐在外地给振振张罗了一门亲事。女孩胖乎乎的,大眼睛,大嗓门。从介绍到结婚,总共也就是十来天。女孩就进了雷子的家门。不过振振酒疯好,喝醉了不闹事。雷子经常因为振振喝酒的事情,爱和振振吵几声。振振喝酒是甘书记在任的时候。振振说要是当初没把甘书记喝爬下,他振振的砖头就不会出现在养老院的工地上。振振喝酒是为了生意,那么舍去和狗娃喝酒是为了什么呢?有才说是为了肚子。这话就我俩知道,我笑他什么时候说话文绉绉的!

粟粟在家生孩子的缘故,有亮留在省城。东来那时候已经是一个小老板了。东来叫有亮给他带工,有亮嫌东来给的钱少,就一直没有答应东来。耕读帮家里修好屋子后,去了东来的包工队。耕读媳妇苏霞给东来的包工队做饭。亚亚负责采购伙食。耕读带工。东来到处揽工程。亚东跟着东来干了一段时间,后来跑去安西去了。再后来据说去了新疆。这些年少有亚东的消息。亚东爹口风紧,村里人问亚东的时候,他老是说不知道亚东的情况,要么就说鬼混着呢!

有亮从省建出去后,一直没有固定的工作,不过他能赚到钱。东来知道有亮赚钱的门道后,曾劝告过有亮,差不多就收手,不然陷进去就是一辈子的苦。有亮不听。东来叫有亮来带工也是看好有亮这点。混了这么多年,没把自己搭进去,可见他的脑子多好使唤。不过亚亚一直反对有亮来包工队,说是不好管理,弄不成惹出很多麻烦事来。东来说有亮他了解,又是发小,不忍心看着他走入歧途。

粟粟不在的时候,有亮就更加肆意妄为。其实粟粟也怀疑过有亮瞒着她干别的事情,有亮一直说钱是他幸苦赚来的,粟粟见有亮平安无事,也就没再追问下去。其实有亮一直混迹于火车站,结识了很多混混,专门盗窃旅客的财务,扒窃火车上的东西。这帮人分工明确,下手又干脆利落。一出事逃之夭夭,又有攻守同盟的誓言。即便是被抓,只能自认,不能招供同伙。剩下的就由带头的大哥活动人脉处理此事。有亮出事后,带头大哥确实疏通了几次关系,后来又听到风声对其不利,跑去了西藏躲藏去了。东来知道消息的时候,事情已经过去了五六天了。省建公司的工友说,警察来把以前的黄工友和李工友抓走了。东来感觉有亮出事了,这三个人是最铁的哥们,白天在工地上班,晚上出去干点私活。后来有亮离开了省建,黄、李二人留在原单位。据说三人一直没有消停过。东来告诉亚亚的时候,亚亚说她当初说什么来的,果不其然进去了。庆幸他没有来包工队。不然东来也有脱不开的关系。东来过了几天才知道确切消息,有亮几个在火车站盗窃了十多万。原先的工友传遍了整个省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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