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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第18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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映山得了王员外这座金山,陆陆续续伺候了好几次,每次回来都是一场胜仗,春光满面、凯旋归来,巾帼英雄一样。我们好奇地问她,“为什么王员外喊你女教书先生呀?”

水华靠着躺椅上说,“想必映山有的本事,我们是看不到的,必然是熄了灯,入了房,才如同夜空中的烟火,撩人又热闹。这些本事,在那些肚子里窝着点墨水的男人眼中,就成了书册子,来回反复翻看。那映山自然就成了教书先生。”

她这席话倒让我想到了黑兔精,神神叨叨的。水华说完便给旁边的豆蔻使了个眼色,让她把香炉里的沉香添上。豆蔻添上香,屋子里又是一阵烟雾弥漫。

岩桂说,“他们只管把翻衣服说成是翻书,外人听不懂,只当是做学问。可是,只怕那书也不是什么好书!”

豆蔻这个小姑娘听不懂,只问,“都说书中自有黄金屋,怎么就不是好书了?”

岩桂考她,“后一句是什么?”

豆蔻答,“书中自有颜如玉呀。”

“你知道这颜如玉是个什么玉?”

豆蔻问,“什么玉?”

“玉子的玉!”岩桂指着豆蔻的裙子说,“这可是你赏花之夜要被男人鉴赏的美玉!”

豆蔻吓得花容失色,“哎呀!果然书不是好东西!”

水华觉得热闹,也说,“书里还有更不好的东西呢!有句诗这么写的,女握男荆,而女心忒忒;男含女舌,而男意昏昏。”

岩桂放下手中的一片蜜瓜,说,“你那个这写得也太露骨了,我还是喜欢这句:须臾放了残针线,脱罗裳、恣情无限。留取帐前灯,时时待看伊娇面。”

我在一旁,听着好不害臊,却一句话也说不上,也白瞎了我那当初那些年偷看男人洗澡的功夫,却什么道理不会,什么诗词不通,只是后悔。

豆蔻听懂了,说道,“岩桂姐姐,这些人也太不害臊了吧,还亮着灯呢!都是谁写的呀!”

映山胡乱猜,“肯定是青林公子呀!”

姐姐本来在旁边不搭腔,只顾翻些陈年旧书,这下手中的书成了烂抹布,又来了这么一句堵心口的话,扔下书,回房惆怅去了。

岩桂拿起本来躺在怀中的帕子,扭成一个结,轻飘飘地砸向映山,“你看把白姐姐气坏了!”

映山看着我问,“怎么了?为什么提到这一位白姐姐脸色都变了?”

我不知怎么说起这个故事,姐姐又不在,舌头打结一般,岩桂说,“你问珠姑娘,她又怎么知道白姐姐的情怀?”又转头问水华,“你聪明,你知道白姐姐怎么了吗?”水华扇了扇面前燃起的香,答,“我连自己都不懂,又怎么懂别人?”

岩桂回过头,摸了摸肚子说,“刚刚吃了瓜,这会儿只觉得胃里凉飕飕的,要喝完热茶才好。”

正好映山站着,岩桂不愿起来,撒娇说,“好姐姐,你替我去喊一喊乔婆,煮一碗红茶来暖暖。”

映山毕竟和她亲近,便扭去了后院,嘱咐了乔婆,只听见乔婆骂道,“海棠阁就是被你们懒死的!一会儿要吃瓜,一会儿又要喝茶,你们这一身的软肉连个壶都拎不起来了?刚刚讨了顿骂还不够,又要来指派我干东干西,敢情你们接客做生意的时候我跟在后面操心,你们休息了我还要楼上楼下的忙碌,我是收了几份银子,哪来有这么多活计?”

水华对豆蔻说,“你好好学学岩桂姐姐,知道要去讨骂,便不愿自己起身,连平日里耳鬓厮磨的好姐妹也送去女阎王那遭一顿骂!”

豆蔻偷着笑,映山气冲冲地回来,将手中的胭脂往岩桂怀里摔,腾起了一阵香粉散在空中,成了一幅香艳的水墨画。映山骂道,“你又让我白白讨了顿骂!”

岩桂马上站起身,挽住映山说,“你没回来之前,我刚被乔婆骂了一顿,所以不敢去找她了。”

毕竟好姐妹,映山嘟着嘴,慢慢气也消了,坐了下来,水华打量她上下问,“你倒伺候出这位王员外得出经验了,第一次回来累得倒头就睡,再看看今天,生龙活虎的,倒像是去喝了一大碗人参汤回来了似的。”

岩桂翻了个白眼,“巫山巷的客人,终归是老客人好赚钱。”

豆蔻倒好奇起来,蹲在岩桂脚边问,“为什么?”

岩桂先是看了眼豆蔻,然后看着我说,“新客人脾气秉性你一概不知,提着万分的小心伺候,话多的还好,你挤出几分假笑也就应付过去了。就怕冷场的,死死盯着你,倒像是进了衙门见了判官一样。这客人再来了几回,你便知道他喜欢什么,或是有什么癖好,都能恰如其分的配合伺候。纵然你不熟悉的,问其他房里的姑娘打听打听也就明白了。你熟练了,客人也就更高兴,赏银自然也多,所以大伙都希望有几个熟客在自己的怀里。这才好过日子。”

映山对岩桂说,“我倒看你们再能耳听八方也难把青林拿下来!”

好好地又提起他,岩桂说,“哟,自己得了王员外这座金山倒是笑起别人来了。看我不打你!”

于是两个人又扭打在一起,胡乱闹腾。姐姐不在,我也难继续打听关于青林的故事,也许就像黑兔精说的,他是巫山巷的风流种子。

黄昏前的阳光撒进海棠阁的厅堂,姑娘们的慵懒如同山间弥漫的雾气,闭上眼睛,举手投足间的香味毫不避讳地布散开来,这不是花的香气,不是酒的香气,而是人的香气,是映山、岩桂、水华多年经营下的**药,也是整个巫山巷的看家本领。

巫山巷逐渐恢复了秩序,姑娘们在猪屁瘟后又开始香喷喷起来,海棠阁风光再开业后,虽然整栋楼局促,但生意还不错,几天卖香粉,一下赚了几百两银子,赎文三娘的银子够了,加上王员外也和衙门打过招呼,我和姐姐便要去接她回来。本来映山她们也想一道,可姐姐怕她们和文三娘说上两句话,看出我们不是她亲戚,又要多少口舌来解释。不如少一事。

见到文三娘,果然她一脸木讷地看着我们,我和姐姐倒挺激动,姐姐还留了几滴眼泪,近三百年没见了,居然见到了婆婆年轻时候的模样,一声粗布素衣,圆圆的不施粉黛的素脸,眼睛不大但有神,像桂圆籽,依旧在耳朵下有颗痣,姐姐声音发抖说,“文三娘,我是你大哥嫂子妹妹的姑姑的二外孙女,应该喊你一声姨妈的,你还记得吗?”

文三娘皱了皱眉头,两粒桂圆籽盯着我们,说,“我家里只有弟弟,没有哥哥呀?姑娘是不是认错人了?”

姐姐又说,“那就是你娘亲的姐妹的大儿子的外侄女,我小时候有年上元灯节来过你家做客的。你不记得了吗?”

文三娘上下打量姐姐,将信将疑地说,“如果家中有你这么标致的亲戚,我不该忘记呀?”

果然是巫山巷看女人的素养,我一把拉住文三娘,“如果不是你外侄女,怎么会这么费心费力地赎你出来!我姐姐为了你,多少天没睡好觉了,连着我,这些天也没吃一顿安心的饭!”

文三娘似乎明白了,两粒桂圆籽露出惊喜之色,“这就对了,前两日乔婆来给我送饭,还提到了这事,当时我还纳闷,怎么冒出了神仙一般的亲戚?不光要准备赎我,还帮我赚银子,这样救我于水火,不愧是我平日里竭诚相待,屈己待人,得来的好回报!”

人真是贱,得了好事还把功劳算到自己头上,果然姐姐之前说错了,她怎么会贫嘴拙舌?婆婆这转了几世,估计都去练舌头了。

姐姐和我没搭话,她继续拉着我玩笑说,“姑娘不像是没吃饱饭的样子呀?而且姑娘刚刚说话,一口葱油饼的味道还没散去呢。”

这嘴不光不笨,灵巧得我想拔下来泡酒喝。文三娘看着我们这般诚心实意,轻松认下这门亲戚,然后一起回了海棠阁。等她沐浴更衣又化上了妆后,便一点也没有婆婆的痕迹了,换成了风韵娘子,起舞弄清影起来。

我对姐姐说,“我这么感觉婆婆当年不是升天了,而是成妖了?”

姐姐无奈地呵呵两声。

一日碎雨飘飘,阁中清净,姐姐让乔婆去街上买了点橘子,在大厅同文三娘说起话来。姐姐问文三娘,“你可知道这南安城中有一名叫青林的?”

文三娘点头说,“知道呀。要说起来,这栋楼本来也是他家的基业,原先是间小酒馆,那还是十几年前的事了,后来家里出了事就变卖了,几经交手到了我这里。”

姐姐往椅背上靠了靠,似乎有点满意,看着我笑着说,“原来我与他的确有缘分。那他这个人怎么样?”

“他可是巫山巷上最风流无用的公子,守着祖上的家业,天天在这巫山巷挥霍着,牡丹坊的姑娘们说呀,这口井大伙儿都盯着呢,就看谁能早日把这井水抽干,谁才有本事!”

这话让姐姐的脸灰了一半,我替姐姐继续问,“那怎么也没看他来海棠阁逛一逛呢?”

映山正好过来吃橘子,文三娘好像在牢房没睡好,打了两下哈欠便去补觉了,托辞说,“映山和你们说吧,我这在牢房只管陪捕快们磨牙了,逗乐了他们也不知道这日后能否来我这送些银两。”

原来文三娘还有这本生意经,坐牢还不忘拉客人,真是难得。

映山接着刚刚我们的对话,“青林是大佛,怎么待得了我们这座小庙呢?他可是巫山巷最喜新厌旧的主,哪里开了新的花阁,哪里来了新的姑娘,他绝对是第一个上去捧场的,去年燕飏家的罗茵娘子不过是换了个新名字,连客也不接,他都能去扔上几两银子。”

姐姐问,“那为什么那一日花车巡游,我没见过这位公子?”

映山一脸狐疑地打量着姐姐说,“白姐姐,你认识这个青林吗?居然知道他长得什么模样?”

姐姐马上红了脸,慌忙解释道,“我也是听文三娘提起过这个人,便好奇起来,本来跟着问她,可是她也不了解他,说让我问你们。”

还好映山笨,只不过嘀咕两句,“是么?我记得三娘对他很熟悉才对,一直惦记这个客人。不过青林最好热闹,每每出面都是巫山巷有了什么新鲜事,比如哪个花阁来了新的姑娘,哪位姑娘做了一首好诗,哪首好诗又被另一个姑娘唱成了新曲子,他都会来观摩打赏,也不算辱没了他风流才子的名号。”

我问,“那日花车巡游,这么大的热闹,他竟然不来看看?”

“咱们又没提前和人家说,没有预告也没有准备,都是突如其来的。想必他知道了这个消息过来一看究竟,咱们也早就回来歇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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