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的意思够清楚了，多问一句都显多余。
那时候，虞伽的眼睛亮了下，劲头也上来了，非说要去试个驾顺带着兜兜风，这话刚落，姜则厌公子哥的姿态又摆出来了，吊儿郎当地抬着腿靠沙发上瞅她，脸上则以一副“我很难说话，也不好搞”的表情回应着，不多时，慢悠悠地送她两字：“不行。”
“怎么又不行？”
“烧退了么？”他说，“烧没退你想什么呢。”
面对姜则厌丝毫不通情理的驳回，虞伽沉默了足足五秒，但思绪仍被非要试试“新玩具”的意念支配着，倔强地强打起精神从沙发上站起来：“我现在很好，也没哪里不舒服，就想兜个风又不去蹦迪。”
姜则厌这人精一早就看出她过车瘾的心思迫切，所以借机乘火打劫，特不要脸地以此为要挟开出条件：“喝掉两杯热水才去。”
一点商量的余地都没有。
但依照眼下的局面来看，她确实不占上风，谁让车还在他手里呢，谁让给钱的是大爷呢，一旦有了这种意识后，虞伽秒怂，也心甘情愿地被他掌控着，没讨价还价，乖乖灌下两杯热水后跟姜则厌下楼。
酒店大厅里，虞伽心情挺美地坐在进口小牛皮沙发上逛购物软件，姜则厌在前台办退房手续，窗外厚云堆积，天阴沉得厉害，但这丝毫不影响她情绪，购物欲依旧很强，看上了好几件衣打算加购物车，结果这时来了条微信通知。
本来没打算理，谁知道手误点错，等切入微信看到发信人是谁后，手指顿了下，头皮也跟着麻了下，列表最上方正显示两条来自艾娜的未读消息，犹豫了几秒，一边轻轻呼吸着，一边点开对话框，紧接着，看到消息如下：
——伽伽，其实我一直都想找机会跟你坦白，但一直也没勇气迈出那一步，我知道这不能成为我犯错的借口，所以不求你原谅，只是想再慎重其事地跟你说一句对不起。
——是我错了，我这辈子也不可能再遇上像你这样的朋友了，我活该，对不起。
看完信息后，虞伽多的没说，只言简意赅地回了五字：你早该知道的。
摁发送，但意外的是，消息发出的霎时，屏幕上自动跳出一条并非对方好友，需要通过验证的信息。
无声地笑了笑，随后锁了屏将手机收起。
大概就是这样了，无论什么关系也无论对方是谁，好像每个阶段每个人都只能陪自己走上一小程路，而之后，她仍要学会昂头挺胸地继续单打独斗。
然后，眼睛无意识地朝姜则厌的背影望去，看他从裤兜里摸出钱包，穿一身潮牌，动作挺懒的，也在无形中透着一股有钱公子哥特有的痞帅腔调，可即便这样，身段儿依旧挺拔，虞伽视线一秒不挪地注视着，看他低头刷卡，看酒店前台的姑娘不敢直视他正脸，只好将目光若无其事地扫过他随动作显露出的那块价格不菲的限量款机械表上。
这么看着，心底又不确信地琢磨着，这么会招蜂引蝶的一个人，究竟能陪自己走多长一段路。
手指在沙发扶手上轻轻叩着，接着又看到一个身穿制服的空姐拖了个行李箱走到他身旁，轻拍了他肩膀的同时凑过去耳语了几句，姜则厌没什么反应，等对方把话讲完后才慢条斯理地别过头，也是在那个霎时，跟虞伽的视线隔着遥遥距离对上。
双目对视了几秒，他冲虞伽这儿斜了斜额，笑着对空姐说了句什么虞伽这边隔太远听不见，没多久，那妞不失礼貌地点头微笑，虞伽歪着头继续观察，看空姐朝她这儿撂了一眼，最后昂首挺胸地踩着高跟鞋头也不回地走了。
虞伽后来问过姜则厌他们的对话内容，姜则厌只坏笑着回她一句：“好奇心不可以那么重哦。”
给他狂的呀。
之后，他们回了趟家拿上车钥匙，而虞伽开着全新911驶上道路的那会儿是下午四点半，姜则厌坐在副驾驶上，说你悠着点儿千万别把刹车当油门踩。
虞伽本来开得挺稳，因为他嘴欠所以故意踩了脚油门，身子随惯性前后晃了晃，姜则厌顿时别过头来瞅了她一眼：“小魂魂被你吓飞了。”
虞伽耳充不闻，双手把着方向盘，目视前方地说：“姜则厌，跟你商量个事儿。”
“你倒是会挑时机，知道现在开什么条件我都要答应。”
毕竟命在她手上。
“反正你也不亏，”虞伽自顾自地说，“这车不要你送，买来多少钱我一分不差地还你。”
“中彩票，还是傍大款了？”
虞伽斜他一眼：“讲真的，这钱就当我跟你借的，分期还你。”
“我买那是我的事，跟你没关系，你没必要跟我算那么明白。”
说这话的时候，他没看虞伽，手指慢条斯理地调着车载空调，虞伽接话：“这车对你来说不值一提，但在我这里不是笔小数目，我不想占你便宜，也不想让我们的关系是在一种不平等的状况下维持的，你懂吗？”
温度调节完毕，姜则厌又开始连接手机蓝牙播歌，与此同时，终于分神抬头撂她一眼：“伽，你想得确实有点多了。”
“你别管我想得多不多，我也不管你愿不愿意，这事必须按我说的来做，不然这车我不会要。”虞伽秒回。
姜则厌看着她。
三秒后，徐徐开口：“你怎么想的我没法左右，但你要觉得这么做开心，就随意，我不会强求你跟我想法一致。”
这么说着，车子下了高速，姜则厌停顿一秒，笑：“但这车不便宜，在你没发横财前，说不准要还上个大半辈子，你最好有心理准备。”
虞伽当下的想法是，看来接下去的半辈子都得为这货打工了，而他倒是心安理得地当上她债主，怎么算，都是她吃亏，于是抽一口气，觉得脑子一定被驴踢了才会自命清高地想将两人的关系摆到一个看似平等的位置上。
安静了五秒后，又觉得不对劲，于是眯着眼看了看他：“你是不是想拿这车拴住我？”
“你要这么想能开心的话，”他慢悠悠地回应，“也不是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