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车逐渐消失在黑夜里，夏幽心里七上八下的，很担心夏枫落得和白叔叔一样的下场。
“回家。”
身后传来白景译的声音，夏幽仍然站在原地。
白景译走上前来，搂住她单薄的肩膀，掌心摩挲着她冰冷的肩头。
“白叔叔也是在我面前被警察带走的。”夏幽抬起脑袋，望进白景译眼睛里，带着审视的意味，“你好像一点都不意外。”
白景译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眼里有几分冷淡，忽然嘴角往上一提，脸上的笑容变得意味不明。
◇
窗外风声如猛兽嘶吼，白景译拿起床头柜上的手机，打开时用掌心掩着屏幕，避免强光照到身旁的夏幽。
现在将近三点半。
夏幽抱着他的腰，搂得很紧，像个乖顺的小猫窝在他怀里，红扑扑的小脸贴在他胸膛上。
平时她与他势不两立，也就只有睡着了才会和他亲近。
白景译握住她的手腕，轻轻地拎起来放到边上，然后整个人后退了一些，让身体彻底和她分开。
睡梦里的夏幽被吵醒了，迷迷糊糊地看着站在床边的白景译，嘟囔了一句，“你在干什么？”
“上厕所。”
他给她掖紧被子，看她翻了个身，很快就没有动静了，应该是睡过去了，才稍稍松了口气。
白景译开车去看守所。
如他所想，夏枫一夜没睡，大概是专门为了等他的解释。
不过白景译没什么好解释的。他面色平淡地坐在夏枫对面，冷冷地开口:“如果她答应和我复婚，我就让你出去。”
“万一她不答应你呢？”
白景译冷笑一声，“那你就待在这里。”
“当初你不是这样跟我说的，白景译你什么意思？”夏枫几乎要拍案而起，但看到身旁的警察，只能强压下心头的怒火，咬紧牙关低声说:“你玩真的？要让我坐牢？”
白景译慢慢站起身来，苍白的灯光打在脸上，冰冷得仿佛挂了雪霜，“你好像很委屈。”
他从裤兜里掏出一个银色打火机，拿到夏枫面前。
“哒”的一声，火苗窜出来，夏枫本能地往后退。白景译拿着打火机靠近了些，目光沉沉地盯着他。
“卖火柴的小女孩……”
看到夏枫瞳孔紧缩，被铐住的双手握成拳头，白景译笑意更深，不紧不慢地继续道:“每次擦亮火柴，能看到自己内心最渴望的东西。”
他收起打火机。
夏枫涣散的目光逐渐聚焦，变得有些锋利，薄唇微启，“你在说什么？”
“还不够明显吗？你还跟我装？”白景译双手撑着桌子，发红的眼睛死死地瞪着他，“你不就是这样讲故事给她听的？你跟她说，只要点燃火柴就能看到她死去的孩子。你明知道她精神有问题！”
白景译抬起手，狠狠掐住夏枫的脖子，咬着牙一字一顿道:“你教唆孟玉音在她的房子里浇汽油，一点活路都不给她留，可真够狠心的，她有什么错？”
扼住脖子的手力气越来越大，夏枫让手铐铐着，反抗不了，脸和脖子涨得通红，狭窄的房间里都是他紊乱急促的呼吸声。
“那我爸妈又有什么错？他们就活该死吗！要不是白怀山那个混蛋，我和夏幽怎么会在那么小的年纪就没了父母，寄人篱下！”
夏枫双眼猩红，激动得浑身颤抖，“白景译我告诉你，就算白怀山和你妈都死了，那也是他们罪有应得！”
白景译面无表情地收回手，转身将椅子踹了个稀烂。
门外的警察跑进来，刚要出声警告，就在白景译阴冷的目光中败下阵来，咳了一声说:“时间到了。”
“滚吧。”
夏枫如同被抽干了力气，颓然地靠在椅子上，半阖着眼睛，眼尾泛红。
白景译胸膛起伏，拳头始终攥着，听见警察的话就“嗯”了一声，跟着他出去了。
他们的脚步声越来越远，直到听不见了，夏枫坐起身来，手肘拄在桌子上，手心按着眼睛，深深地呼吸着。
如果白景译都知道了，那就不能让他和夏幽在一起。
像白景译这样睚眦必报的人，谁知道他对夏幽是真情还是假意，保不齐他将来报复夏幽。
夏枫不敢赌，他只有夏幽这一个亲人了。
◇
白景译今天的心情很不好，夏幽心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