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往里面走进去，情况越惨烈，有些人甚至连面容都被毁了，四肢都被截断了，实在是渗人得慌，流出来的那些干涸的血迹还沾上尚未完全散去的魔障，变一片黑红。
哀鸿遍野，人间惨状，不为过。
苏云清忽然想到前世他被顾宁捅死的时候，那流出来的血迹估计也是黑红的吧，可他在记忆里见到的似乎只有漫天的红，刺眼的红。
“怎么了？”顾宁见苏云清停住脚步，拧着眉头盯着一处，疑惑问道：“是发现什么异样了？”
“没有，”苏云清摇了摇头，紧牵着他的手继续往前走，前世都已经成为过去了，没必要再纠结。
“我只是觉得那些滥杀无辜的人太恶毒了。”
这话一出，其余三人的脸色都微微变僵，只是苏云清走在最前面，并未注意到什么。
四人翻找了半天，四周依旧毫无灵力波动，这一处地方似乎除了那些黑乌鸦，几乎找不到其他活着的生物。
苏云清拧着眉头看向沈夜，“掌门是如何同你说起这件事的？”
这压根就不像是过来探查的样子，那些死去的人没说三四天至少也能有个一两天了，要真有人活下来也早就跑了，也不知道沈夜执意过来是为了什么。
“他只与我传信让我顺路过来这边探查一番情况，具体情况并未告知。”微顿，沈夜又问：“掌门曾与我说过仙门内亦出现了魔族气息，我认为，掌门是想通过眉山仙门的事找到线索。”
说了跟没说一个样。
沈夜是那种典型的冷清男主的模样，喜怒都难藏在一张脸上，苏云清没能猜准他的心思，就算心中有疑惑但也只能点头，“嗯，为师知晓了。”
“师尊，这边有一条暗道，您快过来看一下。”
顾宁的叫喊声忽然在远处响起，苏云清也没再纠结说沈夜的问题，直往顾宁那边走去。
过去的时候，顾宁在暗道前徘徊，看见苏云清过来才松了一口气，朝他跑过去，“师尊您在这边等我，我进去查看一番，若是无事再出来通知您。”
明明紧张地很，却硬是装出一幅什么都不怕的样子，还将苏云清藏在自己身后。
苏云清正想骂一句傻子却被同他一起过来的沈夜抢先一步开口，“不用，师弟你灵力不高，最好留在这里等，我与师尊进去便可。”
顾宁眼神忽然暗淡下来，目光与苏云清相撞的时候又立马扬起笑容，那模样别提有多可怜兮兮了，苏云清都觉得自己的心一下子就揪起来了，钝痛。
是以，他冷冷地看向沈夜，“不必，为师同顾宁进去便可，你留在这边继续同思宁一起。”
苏云清说完后就拉着顾宁直接打开暗道的入门处，根本不给沈夜反驳的机会，以至于他根本看不见顾宁在他身后对沈夜的挑衅一笑。
剑落石柱，瞬间就裂开好几条缝，紧接着噼里啪啦碎了一地，沈夜已经数不清自己究竟有多少次像这样被抛在身后了。
以往他还可以安慰自己作为师兄要让着师弟，要装出一幅和善的样子，那样师尊落在他身上的目光就会多一些欣赏。
可自从他想起前世的记忆后，他就不可能给顾宁再次伤害师尊的机会，可师尊为何总是偏袒顾宁！为何不愿意相信他！明明他才是唯一值得信任的人！
“沈兄，你别这样。”
苏思宁躲在角落里看了半天，他像是个偷窥狂那般，看着自己心爱的人为别人因爱生恨，他本只想安静地消化着情绪，可当利刃滑过掌心，一点点鲜红的血从沈夜掌心落下的时候，他还是忍不住跑出去。
“我帮你包扎一下。”
苏思宁握着那本来只有长期练剑后落下薄茧的手，此时多了好几道明显的伤痕，沁出鲜血。
在整个无极门里，沈夜从来都是实力拔萃的人，同龄弟子里极少有人能伤他，可如今，只因顾宁强抢先一步陪在苏云清身边，沈夜便能发狂到这样的程度。
苏思宁说不清心中是怎样的滋味，只是他的手抖得有些厉害。
“不关你的事。”
沈夜甩开他的手，眸子里是化不开的嫌弃，尤其是见到苏思宁红着眼眶的模样，心底更加烦躁。
苏思宁脸色僵硬了一下，但依旧没有因为沈夜的话离开，他从储物戒里拿出纱布，硬是抓着沈夜的手开始包扎起来。
纱布饶了一圈又一圈，沈夜垂眸看着正仔仔细细帮他包扎的人，从他这个距离甚至能清楚看到苏思宁白皙脸上的小绒毛。
苏思宁是那种长得很漂亮的贵公子模样，看着就娇气，可事实上相处下来，这个娇气的贵公子倒是比他想象中狠心绝情。
就连他做的那些肮脏事都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甚至偶尔还会帮他收拾收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