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完全暗了下来。
“也不知是哪个天杀的竟然做出这样的事！作孽了。”
“唉，那俊小伙算卦挺准的，我还寻思着要让我家闺女跟他见一见，怎么好端端的就遭了横祸了呢。”
苏云清过去的时候，还没看到那人长什么样子，就听到有人在一旁讨论，心底蓦然升起一股不对劲的感觉。
“师尊。”
沈夜的声音忽然响起，苏云清的心神暂时被拉回来，循着声源看过去，便见沈夜和苏思宁朝他微微点头，脸色严肃。
一旁还有几个衙役，目光也一连被吸引过来，眼底闪过明显的惊讶，苏思宁便简单跟他们解释了几人的关系。
在人族里，倘若遇到一些涉及其他五界的事情，最常见的一种方式就是找仙门帮忙，现在便是如此。
见此情况，苏云清已经能猜到那人是谁了，是陆深。
一个极其符合这场阴谋里的专属配角。
估计是断气没多久，陆深脸色看起来不太白，比不上刚才在街道上的那一具尸体，但他身上溢出的丝丝缕缕的瘴气又真实表明他已经死去的事实。
除此以外，陆深身上没有任何伤口。
“半个时辰前我与苏师弟更好路过这边，见有人慌慌张张跑过来，觉得情况不对劲，便一路循着踪迹过来了。”
沈夜走过来解释，“我与苏师弟在周围仔细巡查了一段时间，确实发现了一些……”
“沈师兄，过来这边。”
正听到关键之处，苏思宁忽然大叫一声，打断了。
苏云清抬头看过去，见苏思宁一脸着急，又抱歉地朝自己笑了笑，只能先让沈夜过去，“思宁有急事找你，你先过去吧。”
刚迈出两步，沈夜忽然停下脚步，回过头来，“师尊……”
“嗯？”
半分多钟过去了，这对话还没有任何进展，苏云清觉得沈夜这模样有些奇怪，正想说些什么，余光瞥到苏思宁过来的身影，他下意识地将沈夜推过去，“快些过去吧，别让思宁等太久了。”
哑然失笑，沈夜的目光在苏思宁身上停留一秒后就回到苏云清身上，犹豫挣扎的情绪消散得一干二净，只剩下被坚定粉饰的狰狞。
“师尊，回去我再去找您。”
苏云清有些微愣，但沈夜的眼神太过坚决，说完就跑了，根本没有给他任何拒绝的机会。
男主和白月光正在那头努力干活，苏云清虽说作为男主的师尊，可到底没有那么多气运，他就算留下来也不会帮上什么忙，顶多就是刷一下存在感。
脚步微微抬起，但又在瞬间想起镜如寒的话，最终还会是留下来帮忙。
回到客栈的时候，已经接近亥时了。
在苏云清正想推门进去的时候，沈夜过去拦住了，“师尊，徒儿有事找您。”
两扇门落上之前，苏云清还不觉得有些什么的，毕竟顾宁常常这样神神秘秘找他，可当沈夜一直站在窗前沉默，苏云清是真有点害怕了。
浓密的眉头轻轻拧着，一个小川字横在额上，深邃的眸子闪过许多情绪，一言不发的样子是真的骇人。
“师尊是如何看待陆深的事情？”
半响，沈夜才侧头，眸子敛着惯常的严肃认真。
如何看待？这问题倒是有意思？苏云清忍不住在心里笑，小世界所有的安排无非都是为了助男主打怪升级，至于其他人，都只是炮灰配角，要说不同情陆深那肯定是假的，可再多的同情又能如何，还是无能为力。
只是苏云清还不至于傻傻地将心里的吐槽说出来，保持深思沉默的状态。
“师尊是不是觉得陆深很可怜，”沈夜顺着说下去，“眉山仙门满门惨案，他本来已经逃出来了，但还是没能躲过去。”
“可见背后之人多么恶毒。”
淬着浓烈的恨意，就连淡漠的表情都染上了狰狞，若非因为苏云清心底清楚沈夜这一世跟陆深并没有多少交集，他都差点以为沈夜是在为陆深哀悼了。
“师尊，您觉得徒儿为何与您说这些？”
猝不及防，沈夜目光幽深地看着苏云清，抿成平线的唇微微扬了起来，带着肉眼可见的嘲讽，让苏云清心底猛然一沉。
果然。
下一刻，沈夜从储物戒里拿出一样被手帕包裹着的东西，递给他，“师尊瞧一眼，我与苏师弟在发现陆深的地方找到的。”
很轻，隔着布料能细细揣摩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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