省城。
城郊的一处平房。
刘母抱着才五十多天的孙子哄，这孩子也不知道怎么了，一天就知道哼哼唧唧哭，连奶都不怎么吃。以为是被什么脏东西缠上了，找来了神婆子，鼓捣了几次也没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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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家现在在附近是首屈一指的富户，不差钱，头一胎是大孙子珍贵，今天一早，刘母就催着儿子儿媳去医院给孩子看看。
结果出来了，也让刘家陷于绝望，孩子是先天性白内障中最棘手的一种，目前是治不了的。
也就是说，孩子别说自食其力了，连自理能力都是问题。
刘广泉媳妇从医院里回来，把孩子往刘母怀里一扔，两口子就干了一架，轰轰烈烈的。
刘母看见一地的狼藉，锅啊盆啊碗呀，全摔地上了，真是欲哭无泪，这个年就甭想过好了。
两个人的战争，大部分时间是刘广泉媳妇张玉凤单方面动手，刘广泉是被动防御：“你疯什么疯？不怕人家笑话？”
“你还怕人家笑话吗？臭不要脸的，和别的女人生了孩子，才报应到了小宝身上，本来应该是那个孩子得的……”
刘广泉捂住了张玉凤的嘴，“再胡说八道我揍你了哈，人家医生都说了，是父母的基因有问题……”
张玉凤狠狠地咬住了刘广泉的手指，疼的刘广泉一个激灵，撒开了手，抱着手指差点蹦高。
“我家姊妹五个，没有一个缺胳膊少腿的，什么基因不好，还不是因为你喂我吃药了？你个天杀的，小宝有今天都怪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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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广泉这才知道，张玉凤不是不知道，只不过装着不知道罢了。
“胡咧咧啥？我什么时候给你喂药了？孕妇嗜睡正常，都是别人喂药了？长长脑子吧。”
张玉凤又拿不定主意了，难道怪错了？
“小宝今天这个样，我知道你难受，难道我就不难受？遇上了能有什么办法，咱多挣钱多攒钱，过两年到大城市的医院看看去，那里的医生把握大，没准能治好。”
刘母这才抱着小宝进了这屋，心平气和地安慰道：“小宝妈，广泉说的对，遇上了什么事咱扛什么事，摊上了什么日子咱过什么日子，家和才能万事兴。”
婆婆是力挺张玉凤进刘家门的，所以张玉凤对她还有几份尊重，一拧身子进卧室躺着去了。
“你啊你……”刘母恨铁不成钢，“听着就是了，你废什么话啊？你不惹她这些盆盆罐罐也不至于遭殃。”
重新置又得大几十块，两个败家子。
刘广泉吭哧吭哧收拾一地的碎瓷，到底是心有不甘，嘟囔道：“这就是你找的好儿媳，照我说作轻了，就应该继续作，不然哪配得上这个好字？”
刘母压低声音骂道：“那也比那个寡妇强，至少不用给人家拉帮套，这个好歹是亲生的。”
口口
刘广泉想说什么，生生忍住了。
夜里，两口子又打了嘴官司，直到九点多钟，刘广泉才先行睡去。
当身边的男人发出均匀的鼾声，张玉凤喊了他两声，没有应答，这才掀被下床，蹑手蹑脚地走到大衣橱前，从里面拿出一个黑色的挎包。
这是刘广泉随身背着的，除了睡觉几乎不离身，张玉凤小心地拉开拉链，果然在里面找到一迭子东西，正是那个人需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