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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拾肆针锋相对(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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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入城梁山遭埋伏,再探险双杰与争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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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回说到:景年在负伤的燕青身边发现了些奇怪的墨迹纸屑,二人不解此物来源,暂且放诸脑后,依旧商议如何对付张清。很快,两人想到了去与军师吴用商讨办法,而吴用则与景年一齐想出以粮草诱敌的法子,并计划于湖水化冻时周密布置。不久后,梁山撤军。张清不顾“青衫书生”劝诫,执意领兵出城夺取粮草,却被埋伏在粮草车中的景年挟持,随后被阮氏三雄等好汉擒获,东昌府就此归降梁山义军。

欲知后事如何,请听本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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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梁山好汉佯装撤退诱敌出城,将“没羽箭”张清设计俘虏。景年与燕青同众位哥哥商议片刻,决定暂不处置张清,一切待入城后再做决断。

是夜,张清下令打开东昌府城门,梁山义军自北面锁钥门入城。

这东昌府近看,当真气派。有文赞曰:

楼橹二十有五,绿云在西北,望月在东北,最为擅名。环城更庐四十有七,夫成为郭,郭外各为水门。吊桥横跨水上,池深二十尺,广加十尺,阔倍之三。护城堤延亘二十里以御水涨,金城倚之。

难怪原先兄弟们只在湖对岸看,只觉得小小一方,不是甚么大地方。如今要进城了,景、燕两个打头阵的边走边寻思,都道是那护城湖宽广之故,才将这座住了约摸万八户的城池衬得好不袖珍。

入了北门,便是一条阔马道直通向南,大街上横生条条胡同巷子,向着东西蜿蜒而去。放眼望去,路尽头是个好大的市集,坐落四条大街交汇之处,只是集上空无一人。怕是因打仗之故,加上天冷,二更不到,人早散得只剩铺面,但论规模倒是真不小——若是赶上好年景进城,恐怕这集上热闹得赛个“小汴京”呢。

一行人浩浩荡荡向前行走,张清被押在队伍当中,向前禀报:“前头一里半,就是东昌府衙了。”

景年本也留心关照这远亲大哥,听他报信,便在前头勒马,继而调头近到卢俊义马前,端坐拱手:“俊义大哥,既然快到了府衙,我便依照计划入内谈判,还请哥哥与诸位兄弟在此稍候片刻!”

卢俊义朝燕青挥挥手,教他也跟着景年一起,燕青便也驱马到一旁,后面押解张清的阮氏三雄也推搡着那垂头丧气的走到前头去。

然而还未将张清带出队伍,方才还好好坐在马背上的景年忽然毫无预兆地被扬蹄掀倒,砰地一声重重跌在石板路上。众人吓了一跳,刚要发笑,便看那马儿哀鸣长嘶一声,再度腾蹄起来,好似痛苦不堪。大伙不解,定睛一看,顿时哗然变色——那马儿壮硕的胸脯上,竟插着一支箭!

队伍中传来阵阵惊叫,还未等大伙有所反应,马儿已轰然倒地,砸向刚坐起来的景年。

那哥儿刚在地上砸得不轻,脑袋还晕着,见黑影砸过来,打了个滚勉强躲开,旋即起身爬过去,见马儿当胸插着一箭,登时双目圆睁,一个激灵清醒过来。

“怎么回事?!”燕青的坐骑也受了惊,有些不太安分,“年哥,你没事吧!”

那碧目隼盯着马儿胸脯,瞳孔一缩一张,好似那箭教他想到甚么不大好的事情,但被燕青一喊,猛然回了神,顾不上查看自己伤势,他抬头便朝众人大吼:

“兄弟们当心!有埋伏!”

为时已晚,梁山义军队伍中已然响起两声惨叫。众人大惊,瞪着眼睛四下张望,但旋即又有几个兄弟和马儿陆续中箭,毫无防备的嚎叫声穿破黑夜,回荡在北门附近的街道上。

“不好!”卢俊义见状,当机立断,“撤,快撤!城里有诈!”

正说着,又一箭袭来,险些射中燕青坐骑,惊得那马儿越发闹腾,在原地刨蹄打转。

“小乙!”卢俊义在前面喊,调转朝向的义军队伍已在飞奔逃向还未关闭的城门,“快走!赶紧出城!”

燕青持缰稳住马儿,应道:“主人先走,小乙就来!”喊罢,向身后的景年伸手,“——年哥!此地不宜久留,咱们走!”

一支箭矢击中马蹄一侧地面,刺耳的砰砰声吓得马儿一个激灵,不等燕青拉住兄弟手掌,拱了一拱便自顾自地往前猛冲。燕青拉了个空,一时急了,看那厮还在不住地往一个方向盯着看,便大叫道:“年哥!你做甚么!快走!快上马!”

那年轻人回过头,不知怎的,双目竟隐隐有些泛白。

“年哥!——景年!”

白光消弭,他回身踏步疾跑而来,堪堪赶上横冲直撞的马儿,接着一把握住燕青递过来的手掌,两厢发力,一拉一拽,这才勉强翻身上了马。

“这城里怎么会有埋伏!”燕青一夹马腹,催马向城门飞奔,眉头紧锁,“难道是诈降?!”

景年没有回答,仍在固执地看着后面空无一人的街道。

天上月光皎洁。

突然间,那双眼中月色一沉,粼光一现,面前的景物在鹰眼视觉之下再度变为灰色一片。房屋、树木、市集化为乌有,掩藏之物悉数暴露,只一瞬间,他的目光便飞向路西一侧,锁定在不远处房檐背后两个鬼鬼祟祟的黑影上。

——两个黑衣人。

他眯着眼睛,在颠簸马背上努力细看。

——两个戴着兜帽的黑衣人。

不,不对,不是两个……是四个……

——对侧房檐上也出现了黑影。

还不对……还不对!黑衣人的数量还在增加!

六个……十二个……

二十二个……三十个……

大街之上,两侧房舍檐后面,躲藏着一群群一片片鬼魅般的黑影。

“年哥?”见兄弟不答,燕青回头瞥了一眼景年,“你看见甚么了?后面可有追兵?”

景年闭了闭眼,收回目光:“敌暗我明,大事不妙。”

“真有尾巴!”燕青即将策马赶至城门口,“咱们怎么办,好容易打下来的,便这样撤走么!”

身后忽然一阵动作,景年似是半蹲在了马背上,打断他道:“小乙哥,你带人看好张清,我留下看看。”

燕青大惊失色:“慢着!探子的事教探子去做,你别胡来!”

“小乙哥!”景年叫住他,悄悄握住胸口那枚传承自娘亲之手的刺客信物,忧心忡忡,“瞧这形势,今夜出了城门,城里到底藏着甚么玄机便无人再能探知。哥哥放心,东昌一日不下,梁山一日不回,景年此去,必活着与你再见!”

燕青只得咬牙:“保重,好兄弟!”

景年匆匆一点头,在进入城门门洞的瞬间自马背上腾身而起,一把扒住门洞边沿,接着攀爬而上,借着夜色,翻身躲进黑漆漆的城墙之内。

箭矢追着燕青的马蹄声消失在城门附近。方才宽敞的大街上倒着十多匹马儿与四五个遇难的兄弟,横七竖八,一片血腥狼藉。

燕小乙已追随大部队顺利出城,听着城门轰然关闭的响声,蹲伏在城楼之上的景年深吸一口气,缓缓戴上兜帽,将脸庞藏进深黑的阴影里。

他解开左臂护腕,亮出牢牢绑缚在左腕下的袖剑,沉默着起身,逆着月光立于城楼阙处,望着屋檐上成群结队的黑衣人,无声地弹出一点寒光。

——也许发动突袭的,并不是普通的伏兵。

鹰眼视觉不会出错,那些黑衣人戴着的,是他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兜帽。

这些残忍的袭击者究竟是什么人?是张清留在城内的残部……还是他的同袍,刺客?

敌多我寡,无法逐一击破;

敌暗我明,当先引蛇出洞。

景年踏上墙头,足尖一点,自城楼一跃而下,如同夜鹰。

他落在冰冷的石板路上,慢慢起身,抽出许久未曾出鞘的长冰破月,以两道剑光傍身,一步一步地踏过梁山义军的尸体,踩过地上的血泊,在长长的安静的街上留下一行红色的脚印。

他听见四下里传来弓弦声。

但,尚未有箭矢射穿他的身体。

年轻刺客停下脚步,站在死去的马头前面,缓缓举起剑,自身旁抬指前方,继而唰的一声,挥向一侧屋檐,拉起一道白光。

“三十敌一,有甚么好怕?”他开口,嗓音有些干涩,“光明正大,出来杀我!”

寂静。

街道一片沉寂,月光在他剑上冷冷。

随后,不知何处,出现了一阵窸窸窣窣声。

很快,细碎的动静越来越多,终于在他剑尖所指之处,黑衣人现身了。

兜帽与兜帽相对,三十名黑影,在房檐上注视着一只白色的鹰。

没有任何招呼,那三十个黑衣人不约而同地亮出手中袖剑,继而陆续跳下房顶,朝年轻人刺击而来。

景年不曾想到这些黑影要一齐进攻,只道这帮亡命徒确是要对他狠下杀手,便强忍怵意,一言不发,起剑勉强格挡住两个意欲空中跳杀的,继而借抵挡之力猛推一把,将二人撞开。又向三四个刚刚落地的主动迎击过去,长剑挡三,袖剑格一,借回旋之力将离自己最近的一击封喉,又借此人尸身挡住又两个半空跳刺,掷向那几个重新爬起来的,总算捱过第一轮攻势。

不待他喘息,余下的黑衣人已纷纷落地,同时袭上前来。

才应付住打头的三四个,景年的后背便被划了个口子,凉风一激,教人不得不倒吸冷气。年轻人便再回首应对见了血的,然而左支右绌,挡住这里,那里便被人钻了空子,不出半晌,身上便有了几条伤口,衣裳也开始浸了血。

年轻人忍痛应战,心中惴惴。

这帮人个个身使袖剑,头戴兜帽,看来当真是刺客。但既是刺客,为何见了同样打扮的他却毫无停手之意?是认不出,还是另有所图?

伯父曾于兄弟会重归东京之初立下规矩:同门兄弟,绝不相残,如有违者,请共击之。这些刺客明知故犯,对他一人下如此杀手,难道是要公然违抗导师之命不成!

不遑多想,腿上已挨了一剑。所幸此伤无关紧要,但这右腿上的刺痛却教年轻刺客心中无端端想起伯父柳直沧桑的面容来,便不知哪里涌出一口恶气,心一横,胆一硬,长剑横扫千军杀出前方一条空隙,继而收回袖剑,拉起长冰破月,将剑上月光舞如旋风,剑刃所至,血花飞溅,终于将余下二十余人逼退三步,这才停下扫荡,曳剑而立,喘着粗气,带着满身血迹环视众人。

“死了六个,”他的手掌有些发酸,剑柄控制不住地发抖,但血腥味却教他一腔底气莫名足壮,“再来,再来!”

黑衣人们无声地围着他,既不出声,也不动手。

“没人来么?好,既然无言,便是平手!”他道,“你们是甚么人?教你们老大出来见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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