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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 083(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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养心殿里——

宫侍们前来询问,  “皇上,已经亥时,安歇吗?”

“今夜怕是难眠咳咳。”司芸盘腿坐在窗边软榻上,  但她自己坐起来甚是吃力,于是身旁放了个凭几,手臂搭在上面用以支撑身体。

司芸面前放了个棋盘,指尖捏着棋子在跟自己对弈。

她持白子,  落在棋盘上,  再持黑子围困白子。

宫侍见她没有安歇的意思,  这才立在一旁等着伺候。

只下了约摸三个棋子左右,  就听到外面隐约有声音。司芸抬手抵唇朝窗外看过去,  就见君后吴氏远远过来了。

司芸不由眉头轻皱,“上不得台面的东西。”

吴氏封完贵君后,排场仪仗自然是比以前当贵君跟皇贵君的时候还要大,  只是如今这晚上走动都需要这么多的人簇拥跟随行了吗?

司芸厌恶地收回目光懒得多看,  连原本下棋对弈的雅致都没了。

她拢了拢披在身上的大氅,  歪靠在凭几上垂下眼睫把玩手中棋子。

“皇上。”吴氏行礼。

“夜深了,你来做什么?”司芸掀起眼皮看他,嘴角带有讥讽笑意,  “君后之位都给你了,  你这个时辰再过来,  总不能是因为想伺候朕安歇吧?”

后宫之人能有几个真心?为的还不是权势跟地位。

吴氏深呼吸,  脸上挂着僵硬笑意,“君后之位是皇上您亲封的,  怎么现在说的好像是我算计来的。”

“不是你算计的,  是你那好姐姐吴思圆算计的,  ”司芸轻咳两声,  才继续说,“你吴家的手,如今是越伸越长了呢,连司牧的新税都敢去分一杯羹。”

司芸笑,“朕该夸她有勇有谋呢,还是该骂她吃里扒外?”

吴氏眼睫煽动低头听训,不敢多说。

这些事情他又不知道,也听不懂,司芸这会儿说给他听分明是想撒气,把在吴思圆身上受的气撒在他身上。

吴思圆如今扶持小太女,司芸不得不依仗她行事,明知道她可能“手脚不干净”亦或是“一心两用”,但没有十足的证据之前,她根本拿吴思圆没办法。

吴家这颗大树太大了,在朝堂上的根基也深,想要连根拔除实在是太难,非一朝一夕可以做到。

且吴思圆跟谭老太傅不同,前者是狼子野心,心中权势过重,想的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司芸抬手抵唇,肩膀轻颤咳了两声。

但拦腰截断却是个不错的法子。

群龙无首,整个局面就会犹如一盘散沙,到时候便可以重组了。

见司芸咳个不停,吴氏凑过来,抬手轻抚她后背,瞧见她果真在下棋,便道:“皇上自己下棋无聊,不如我陪您手谈一局?”

“你?”司芸诧异一瞬,笑了,“你那棋艺朕看得明明白白,哪次赢过朕?也罢也罢,干坐着也是等,跟你手谈也是等,不如陪你玩玩。”

宫侍过来收子归纳,然后将黑白两罐棋子并列放在最中央。

知道司芸喜欢白子,吴氏自觉将黑子棋罐拉到面前。

“吴氏啊,朕其实还挺喜欢你,”司芸下棋,轻声跟他聊天,“你美貌,有才艺,尤其是没心机,所有心思都写在你这张美艳的脸蛋上,让人一眼就能看明白咳咳。”

“但是你只适合当个得宠的贵君,有了桉桉也只能是皇贵君。君后需要费脑子,但你没有啊……”

吴氏,“……”

吴氏薄唇抿紧,抬眼瞪她,“谢皇上夸奖。”

“朕说的是实话,若是后宫人多,若是后宫大印不在司牧手里,吴氏啊,你可知你都死多少回了。”

“你能活到今日,一是你长姐吴思圆的功劳

咳咳,她稳坐前朝手握权势,后宫之中无人敢针对你。二是司牧掌权,他清扫后宫稳定后方咳咳,所以有点心机的不安分的,比如柳氏,都被他拔掉了。”

“尤其是最后一条,你没脑子。你没心机,不懂阴损手段,这才是你活下来的关键。”

说这几句话,司芸缓了好长一段时间才说完。

“但如果没有吴思圆,你也不是以吴家长子的身份进宫,朕对你还真能多出几分纵容跟偏爱。”

吴氏捏着棋子,声音含糊着说,“那皇上现在是不喜欢我了?”

司芸只是笑。

“也是,你爱的向来只有你自己,”吴氏将棋子放在棋盘中,像是说气话一般,“而我却曾爱过你。”

司芸身为皇室,相貌自然极好,没生病前整个人更是慵懒散漫,自带风流懒散意味,让人心生喜欢。

吴氏年少进宫,对司芸芳心暗许很是正常,甚至为了她跟其他人争风吃醋。

可惜宫中多年,再浓烈的感情都已经磨损耗尽,心如死灰,好在他还有个女儿。往后人生的每一步,他都是为桉桉在走,为桉桉而活。

司芸道:“别说气话,好好下棋。”

这便是要转移话题了。

“我没说气话,”吴氏说,“是实话。”

他葱白般的指尖夹着的黑色棋子“啪”的声摁在棋盘上,“不然,我也不会赢你。”

司芸垂眸看,这才陡然发现吴氏布局已久,现在已经到了收子的阶段。

“你——”司芸惊诧地看着吴氏,咳了两声问,“你棋艺何时增进的这般快?”

吴氏笑了,露出几分年少时的得意傲慢神情,容貌在明亮烛光的映衬下甚是好看,“我愚笨无脑是真的,但我曾经喜欢你的心也是真的。”

吴氏说,“我棋艺其实很好,连阿姐都不能胜我半子。但我以前喜欢你,所以次次败给你,就为了让你教我。”

一些笨拙的、青涩的、讨好人的手段罢了。

他垂眸看着棋盘,有些感慨,“皇上,我为你故意输,不是输给你,是输给年少的喜欢。”

吴氏抬眸看司芸,眸光清亮依旧,“可今日我却要赢,赢是因为身为人父的坚韧跟强大。”

他话音落,司芸就听见窗外有整齐的脚步声走动,然后停下。

这种脚步声她之前在司牧兵围养心殿的时候听到过。

司芸脸色瞬间变了,扭头朝外看,吴氏带来的人已经将养心殿围住。

刚才那些黑夜中跟在他身后的哪里是宫侍,分明是禁军们。

如今朝外面看过去,黑夜无星无月下,灯笼下偶尔看到的光亮是禁军身上的盔甲。

“吴氏,你大胆!”司芸伸手一指吴氏,因情绪激动,颧骨微红,“你可知你在做什么?”

吴氏把棋子挨个收好,“皇上放心,我没有弑君之心,我只不过听从长皇子的命令,来守着你罢了。”

“司牧?”司芸瞳孔放大。

吴氏笑,“看吧,你刚说完我没有心机,便被我困住。皇上啊,你算计一生,如今众叛亲离一无所有,可曾有过一丝后悔?”

他站起身朝窗外看,“禁军已经出宫,你的算盘可能要落空了。”

司芸呛咳起来,一阵比一阵咳的凶,双手紧紧握着棋盘边缘才勉强撑住身体。

吴氏跟身边宫侍吩咐,“从今日起,没有长皇子的旨意,任何人都不准进养心殿私自见皇上,包括太女司桉桉。”

“是。”

“你究竟所图什么?连君后之位都满足不了你了吗?”司芸侧头怒目看吴氏,眼底发红。

吴氏道:“图桉桉,此生平安。”

他以前想的的确是

那把位子,想着桉桉当皇上他当太君后,可若是拿命换取此等身份地位,吴氏宁愿放手。

为父者,想来想去,最想要的不过是孩子能够平安。

司芸气的呼吸沉沉,“好样的咳咳,你们吴家一家都是好样的。你姐是个吃里扒外的东西,你也不是好货!”

她用尽所有力气拎起棋罐朝吴氏砸过去,结果只砸在吴氏脚尖前面。

司芸伏在棋盘上喘息,吴氏却被面前支离破碎的棋罐吓得哆嗦,连连往后退了好几步,才伸手抚着胸口呼吸。

他强撑到现在已经差不多了,见目的达到,赶紧退了出去。

他从养心殿离开的时候,禁军已经出宫。

此时谭府后门口——

李衙役身着衙役服,抬脚上了台阶,站在那扇紧闭的大门面前,伸手叩响门环。

“谁啊?”门人揉着睡眼惺忪的眼睛在门内问,“都睡了,有事明早再说。”

李衙役道:“是京兆尹巡逻队从这儿经过,我们方才在路上碰见一醉酒学生,说是谭博士的学生。”

门人一听跟谭柚有关,这才开门。

李衙役听见里面动静,不由朝身后打了个手势,立马便有十人上前,一左一右各五人,贴着大门微微侧身伺机而动。

门打开一条缝,门人把头伸出来看,“哪个学生啊?”

话还没说完,就被人用手刀劈在后颈处昏过去。

门人趴在门槛上,李衙役伸手用力推开门,众人越过门槛脚步轻盈地进府。

谭府也甚是警惕,这边李衙役等人刚进来,那边就有下人敲锣报信,一时间火把四起府兵集合。

可惜跟这些“衙役”们比起来,谭府府兵那两下子就是花拳绣腿不值一看。

“衙役”们没杀人,只将人打晕,然后直奔墨院。

长皇子次次出宫,马车后面都会跟着一队宫中侍卫,约摸十八人左右。此时听见动静,都守在墨院门口。

李衙役率先冲过去,她本以为这些侍卫跟那些府兵一般,她一人能打晕三个,结果等交手后才发现不对劲。

“是禁军!”

李衙役扬声朝身后喊。

司牧带的侍卫,虽穿的是侍卫宫服,但却是禁军的身手。

“衙役”们瞬间警觉起来,若是禁军拦路,想进墨院那便棘手很多。

先前一路衙役们都是赤手空拳,到了此刻,才把手搭在腰间的佩刀上,打算动真格。

外面听着动静是已经打起来了,屋里的赵锦莉忍不住往门口走了两步,眼睛试图透过门板看到外面的场景。

她垂在身侧的双手早已攥成拳头,呼吸发紧,脑子里一时间什么都有,乱成一团麻。

老太太也在屋里,还有谭橙。

平时姿态轻松的老太傅,今日神色格外严肃,目光跟赵锦莉一样,都在朝外看。

禁军十八人,对方三十六人。禁军虽有以一敌百的本事,奈何这群由赵家亲手调-教出来的“衙役”也不是寻常人。

尤其是赵家打架从来不是靠鲁莽取胜,李衙役从交战中退出来,站在偏高的位置负责指挥。

她们分出三十人跟禁军交锋,其余六人找机会趁禁军被缠之际,冲进墨院。

院门口的灯笼被打掉,今夜更是没有星辰月亮,光线昏暗之际,饶是禁军都没办法做到拦截全部,总有游鱼找准缝隙从禁军所组成的网里钻进院中。

李衙役是将谭橙跟谭柚以及谭柚身边的花青都考虑进去,这是院内能有的战力。

按理说进去六个才是万无一失,可惜禁军实在是太强,她们以一拦二甚是拦三,不给半分机会。

最后加上李衙役只先后进去四人,都是勉

强进入。

花青守在房门口,看见有人进来丝毫不觉得意外。毕竟上次街上那人都能以一抵四,想来这次来的也不是窝囊废。

“主子,人到了。”花青活动拳脚,冲着最先进来的人,率先跃下台阶迎上去。

屋里老太太道:“门打开。”

紧闭的房门打开,谭橙跟谭柚出来,一左一右站在廊下台阶上。

老太太跟司牧坐在桌边朝外看,赵锦莉站在门内。

后又进来两人,谭橙跟谭柚对视一眼,姐妹两人同时动手。

谭橙等交手之后才开始皱眉,低声问谭柚,“禁军何时到?你我之力,撑不了多久。”

谭柚表情也不轻松,“应该到了。”

胭脂调兵从宫里出发,现在差不多该到了。只是人来之前,先要分出一队人马控制住司芸,以免宫中无人她搞出什么幺蛾子。

谭橙这才松了口气,然而还未等气息喘匀,就见李衙役进来了。

京兆尹府的李衙役,很多人都不陌生,她每日带队在街上行走,维护街上治安跟秩序。既常见,又不显眼。

谭柚在院内微弱的光亮中瞥见李衙役的脸,眉头拧的更深。

“为何是你?”谭橙看她开口先问。上次她骑马到岸边,这人还在安慰她。

李衙役没理会谭橙的问题,见进来的三人被缠住,没有半分犹豫,直接就要往屋里进。

司牧就坐在那里,静静地看着外面,身边没有一个能用之人,完全是待宰的羔羊。

李衙役刚抬脚,就被谭柚出手拦住。

谭柚一人拦两个,鼻尖沁出薄汗。

就在这时,赵锦莉动了。

她从屋里出来,赤手空拳直接去找李衙役。

瞧见是赵锦莉,李衙役动作迟缓几分,险些愣住。

“你怎么在这里?”李衙役问。

赵锦莉像是憋着火气,每一下的拳头都又重又沉,“为什么?”

“祖父他到底想干什么?为什么没人告诉我?”

“我们不是姓赵吗?从小便立志保国卫民,那现在又在做什么?!”

“谋-逆吗!”

司牧的一些手段赵锦莉属实看不惯,她行事堂堂正正,立身极正,不适应司牧的某些做法,但她从未想过杀了他啊。

赵锦莉原本只猜测可能是国公府出事了,心头的弦绷紧,直到看见李衙役的那一瞬间,“啪”的下,弦断了。

李衙役是赵家的人,这事赵锦莉一直都知道,每年祭祀时,李衙役都在。

看见她,无异于看见了祖父。

赵锦莉感觉心头信仰崩塌了,整个都有些崩溃,对眼前景象难以置信。她打法突然不要命起来,李衙役又让着她。

导致赵锦莉一脚踢在李衙役手腕上,将她的刀踢飞,自己飞身接住,等落地时手臂一挥,刀随手腕转动架在李衙役脖子上。

“住手!”

苍老年迈的男声在圆门处适时响起。

院内“衙役”停手,李衙役攥紧的拳头松开也放弃抵抗,唯有赵锦莉的刀还搭在李衙役肩上。

赵锦莉顺着声音转动脖子,能清晰的听见自己骨头转动时发出的僵硬声响。

她眼前一片模糊水痕,摇摇欲坠,哑声问,“为什么?”

老国公拄着一根颜色黝黑的阴沉木拐杖,两手搭在上面,视线从赵锦莉满是泪痕的脸上移开,朝屋里看。

谭柚谭橙跟花青已经退到廊下而立,正厅中老太傅已经站起来,而她身后坐着的人是当今长皇子司牧。

老国公抬脚往前走,从赵锦莉身边擦肩而过,但未跟她说半句话。

赵锦莉手抖到握不住刀,倔强地

站着,余光瞥见祖父越过她继续前行,“咣当”一声,刀掉在地上。

也是老国公进来,外面的局势才看清楚。

禁军大队已经到了,将门口所有“衙役”制伏,这会儿进来十几人,拿下李衙役跟其余三人,将她们三十七人押在一起。

期间没人管赵锦莉,任由她站在那儿。

老国公进屋,司牧道:“坐下吧,聊聊。”

门关上,隔绝里面一切声响。

庭院里,花青活动手脚,疼得龇牙咧嘴。她本以为胭脂应该跟在众人后面进来,结果这一队禁军都进来完了也没看见胭脂。

莫不是宫里出事了?

花青拦着领队,问,“胭脂呢?”

“去吴府了。”领队道:“赵家今夜其实是兵分两路,一路朝谭府来,另一路的目标,是吴府。”

“我们路上遇见吴嘉悦的长随,她说吴府出事了。”

吴府——

赵锦钰进入吴府如入无人之地,他看向站在庭院里伸手护着身后吴主君的吴思圆,说道:“吴大人,你若自己过来,我便不动你吴府其他人。”

“你放心,我的目标只有你。”

吴思圆沉着脸,看向前方穿着黑色夜行衣,身形清瘦的高马尾男子,肯定的开口,“赵锦钰。”

她都已经躺下了,陡然听说有劫匪,随便扯了件外衫披上就站了出来。

京城之中,怎么可能有劫匪?

尤其是京兆尹府负责夜间巡逻,每过半盏茶时间就会有一支巡逻队经过。如果真有劫匪,刚进城门就已经被拿下了。

吴思圆脸色刷白,还没见着面就猜到来的是赵家人。

她推吴主君,让他往后院躲。

可吴主君哪里愿意,最后两人被赵锦钰堵在庭院里。其余的吴家人都被打晕在地。

“你赵家有什么目的,但凡你们说出来,我都能帮你们做到,”吴思圆试图拖延时间,“何必非要来这出。”

赵锦钰圆圆的眼睛弯起来,“我们的目的是,要你的命。”

他从腰间抽出软刀,刀光直逼吴思圆,根本不给她多嘴的时间。

吴主君抽了口气,伸手抱住吴思圆胖胖的身子,“妻主!”

“住手!”

一匕首破空而来,带着风声,擦着赵锦钰的脸颊而过,直接逼退他。

赵锦钰脚尖转动,衣摆成圆,转身躲开。

等他再抬头的时候,脸上的黑布已经掉落,吴府灯笼之下,映亮他那张甚是讨喜可爱的脸。

扔出匕首的吴嘉悦一愣,“赵锦钰?!”

赵锦钰转身看吴嘉悦,手指地面,掌中软剑一甩,声音比剑光寒意还有冷上几分,“滚。”

吴思圆也来不及想为何吴嘉悦这时候会回来,连忙大声跟她喊,“快跑,去谭府!快去谭府找救兵!”

吴主君依偎在吴思圆身上,声音都是抖的,“悦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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