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隐的剑,也是近来最为人津津乐道之事。
先是一剑破开天谕卫布防,在天谕卫四府之一北府令凤枕寒的眼皮子底下大摇大摆地离开京城,然后又在小和山与众多武林人士酣战一夜不落下风,更一剑劈断凤枕寒长刀,让这个从未有过败绩的年轻卫令初尝失败的滋味。
然后在今天,一剑削山,将人人都想占为己有的真阳诀刻在了石壁上,公之于众。
她这神来之笔,叫众人不敢相信,一时怀疑那真阳诀是假的,一时又担心那是真的,只得先把它记下来。
五隐要护着雪松薇,这些人也不敢再打她的主意。
凤潇潇和凤枕寒眼看着五隐刻完了字,皆是眉头紧锁,凤潇潇沉声道:“这可不好,真阳诀一出,我们的计划只怕行不通了。”
凤枕寒冷笑一声,不知是在笑什么,复又问凤潇潇:“你觉得这真阳诀如何?”
凤潇潇自个其实是不在乎什么真阳诀的,她对这种走捷径的邪功其实很看不起,于是她只惊叹了下五隐的剑法,便只顾着观察周围情形,思索着补救的法子。
眼下见凤枕寒问,便仔细去瞧,通读下来,只觉得正气凛然,心中满是澎湃,这哪里是邪功?就这功法只读着都能与和尚念的经一较高下了,连字缝隙里都散发着无上正义。
“这玩意……是那几次三番搅得武林动荡的真阳诀?”凤潇潇难得结巴一次,有些不敢置信,后又怀疑道:“莫不是这姑娘被追急了,瞎写了大和尚的真经糊弄我们的罢。”
凤枕寒笑道:“谁知道呢?”
“咦,”凤潇潇似是看到什么惊世骇俗的东西,又是惊讶又是好奇:“你竟然会笑诶。”
凤枕寒似乎不大想理她,侧身让开她就快贴上他脸的眼睛,冷声道:“若这个才是真阳诀,那么另外那一本是什么?有趣。”
凤潇潇一听见他说这两个字,便立刻退开,这可不是什么有趣的字眼,尤其是从凤枕寒嘴里说出来的。
后又反应过来,道:“这意思,你是见过另一本真阳诀了。”
凤枕寒不答,凤潇潇也就不继续追问了,转而道:“今儿这事打算怎么收场?”
凤枕寒道:“这不是你南府的案子吗?我就不打扰了,先走一步。”
凤潇潇大怒,先前不要脸的要跟上来,眼看事情出了纰漏撒腿就要走,哪有这么容易的事。
“阿兄,你既说这真阳诀有问题,不知到底哪里有问题?”
她这声音不大不小,正好叫周围人都听见了,一时众人都不再去记那真阳诀,都盯着凤枕寒看,似是要将他看出几个洞来。
凤枕寒看了凤潇潇一眼,凤潇潇一副看热闹的模样,十分欠扁。
众人不止盯着凤枕寒,还问五隐道:“这位姑娘,你的这卷真阳诀从何而来?可确定是真的?”
五隐道:“家母所授,一字不差。”
又有人问:“姑娘的母亲又是哪位?”
五隐不耐烦回答他们一个接一个的问题,直接道:“爱信不信。”
如此这般,便有些僵持住了,凤潇潇又道:“不如阿兄将自己知道的也刻在那石壁上,叫大家伙瞧瞧,到底是哪里不一样。”
忽有人道:“天谕卫这群黑心肠的,只怕说出来也是骗人的,要不然就是故意改动了地方好叫我们走火入魔,断然不可信他们。”
场下一时又议论纷纷起来,都不知到底该不该信,该信谁。
凤枕寒沉沉地盯着凤潇潇,万年不变的冰山脸有了一丝探究。
凤潇潇小声道:“阿兄还不跑?小心等会被人扒下一层皮来。”
凤枕寒心道,现在他想走也走不了了,只能静观其变了。
凤潇潇从来不打无把握之战,她敢这么大摇大摆地到南剑派来,一定留有后手。
五隐见场上又乱起来,不由有些头疼,很有再挥几剑的冲动。
钟却恨声道:“天谕卫还真是看热闹不嫌事大,阿武才稍稍定了这些人的心,他们便又点一把怀疑的火,这是不达目的决不罢休了。”
五隐道:“罢了,我们走罢。”
钟却和雪松薇没有意见,温执却有些犹豫,道:“阿武姑娘,没有别的法子了吗?”
“你想死,我还能拦着你不成?”
温执被她一噎,没了话语。
“剑主。”叶齐斜在地上,已经站不起来了,他道:“天谕卫不会白来一趟的,他们既然来了,南剑派只怕要有大难。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但是南剑派是无辜的,还请剑主救一救南剑派。”
“与我无关。”
五隐的冷漠并不因叶齐的惨状而有所改变,也不因南剑派即将迎来的祸事而有所动容。
“剑主,求求你了。”叶齐很慌,早已无法保持自己一派之主的气度,说起话来也有些颠三倒四,“剑主曾经说过,剑者,正也,岂可对杀戮无动于衷?”
五隐面无表情地道:“我就是个守门的,谈不上什么正不正的。”
叶齐还要再求她,忽听得远处一声长啸,不多时便有一身着黑衣的男子呼啸而至,他身后跟着的一众门徒也皆是一身黑衣,他们黑压压的一片过来,叫人看着就很压抑。
“恨雪宫!是恨雪宫!”
五隐立刻将雪松薇挡在身后,这群人来势汹汹,不知是冲着谁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