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没有，你比任何人对我都要好，牒凡。”郁云琢安抚的语气，抚摸他的背。
牒凡藏进郁云琢肩头，闷声闷气的说：“慈善机构的名字不要有我吧，会有麻烦的。”
郁云琢的手停了一瞬继续抚着。
“如果你不想要，我就申请注销。”他顺势拿到牒凡兜里的手机，在通讯录里记住牒宁远的电话。
牒凡在他怀里摇头说不要。
郁云琢也执拗的说：“那就不换名字。”
“好吧，不换就不换叭。”牒凡推开郁云琢，带着些鼻音，“对不起，把你的计划打乱了。”
“小牒。”郁云琢叫他，“看着我说话。”
牒凡思虑片刻才抬起头。郁云琢看他现在的样子就想起最开始，牒凡也是这样，唯唯诺诺不敢看他，他悉心照护的人，却被一个渣滓任意伤害，他脸侧鼓动几下按耐住火气，双手握住牒凡的肩，很有耐心的告诉他。
“小牒，不要再对我说对不起，之前不是说好我们两清了，你可以在我面前任性、撒娇、发脾气，但不要觉得对不起我，我们是平等的，我们在谈恋爱。”
他耐心解释着，像在给一个懵懂孩童启蒙一般。
这个时候郁云琢发现，他缺失的这五年，牒凡好像丢失了很多东西。
牒凡的睫毛轻轻颤抖着，通透的眼睛看向他。郁云琢心痉挛起来抽痛，他覆上牒凡微挑的眼尾，牒凡眯起眼，小扇面样子的睫毛轻轻颤，他吻住那里，似乎可以感觉到薄淡的一层皮肤下毛细血管的呼吸。
回到家牒凡先睡了一觉，梦又找来了。
梦里自己小的时候，身边有看不清脸的男女，听声音男的是牒宁远，那女的应该是他的妈妈了。
他们在摩天轮玩了很长时间，天渐渐暗了，小牒凡指着摩天轮说想飞天天。
妈妈蹲下来摸几下他的头发，声音温柔又好听，和他说。
“宝贝热不热呀，想不想吃冰淇淋？”
小牒凡笑了几声，大声说想。
他看着妈妈站起来，越走越远，被人潮淹没，等了很长时间也没等到妈妈回来。
抬起头问牒宁远：“爸爸，妈妈怎么还没有回来。”
牒宁远好像哼笑了一声，不算高兴的告诉他：“人很多要排队嘛，我们先去坐摩天轮好不好？”
他没有很快答应，看着牒宁远犹豫的眨几下眼睛，又看看摩天轮。
“妈妈排队要很长时间，我们玩完了她就回来了。”牒宁远。
小牒凡心中绷紧的线被他这句话扯断了，他说好吧。
牒宁远拉着他的手往前走，牒凡不时回头看，没看到妈妈。
摩天轮上，彩灯照出梦幻的紫色，黄昏变得温柔，牒凡扒在玻璃上看下边，咕哝说：“妈妈怎么还没来。”
他扒住看了很久，摩天轮升到最高，小牒凡被即将消失的落日吸引，朦胧的西柚色镶着金边水纹，像油画一般。
等反应过来再看下边，只能看到五彩缤纷的灯光，他急忙坐回来捂上眼睛。
奶声奶气的说：“吓人吓人，坐好，不然会掉下去。”
牒凡突然醒了，醒来后发现自己嘴角很淡的弧度，生病后很少会梦到这么平静的梦了，当时的自己觉得那天很幸福，实际上也是不幸福的开始。
那天妈妈没有回来，以后也没有回来过。
躺着缓了会，偏过头去看，窗帘拉的很严实也不知道睡的时间会不会太长，牒凡揉揉眼坐起身想出去看看郁云琢在做什么。
手堪堪放在门把的时候听到郁云琢的声音，手指抽动几下垂了下去。
“牒凡是不是跟我住在一起和你没有关系。”
“钱不会少你，要钱的事找我不要逼牒凡。”
“如果你还有那点可怜的自尊心，就不应该只在赌博而是想想怎么生活下去。”
外边谈话声小了，牒凡拧动门把，郁云琢在门口不远处。
牒凡听到很重的摔手机声。
郁云琢从桌上拿起托盘转过身，看到牒凡忽的笑起来。
“饿了么，猜到你快醒了，吃点东西。”
牒凡垂眸看，里面只有一套餐具。
“我想和你一起吃。”接过托盘往楼下走。
两人都不置一语，过会牒凡放下筷子托着腮问郁云琢。
“他跟你要多少钱？”
郁云琢夹了块无骨鸡爪放进牒凡餐碟，说不多。
“你不要给他。”牒凡低头慢条斯理的吃。
拿过郁云琢的碗给他盛好汤拧进去一点黑胡椒，推到郁云琢面前把勺子放进去，叮咚响了一声。
“不要再让他伤害你了。”牒凡眉宇间皱出几道痕。
郁云琢喝汤的动作停滞在半空中，放下勺子抬眸看他。
心里原本的不安消散不少，因为牒凡正在从阴霾走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