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道里一下子全是牒宁远又喊又吼的回音,牒凡没有管,他缓慢毫无目的的在楼道里走,没多久听到身后错落的脚步声和开门声,有人进了病房,后来就安静了。
他站着回头看了会,这之后才转身准备离开医院,一转头就见到走廊尽头站定的郁云琢。
朝他伸出那支不一样的手,他快步走过去几乎是扑进郁云琢怀里。
郁云琢垂下手搭到牒凡身上,在他背上上下安慰。
“忙完这段时间想不想出去走走?”
牒凡在他怀里笑:“你不工作了么,今天才第一天。”
郁云琢也跟着笑了,转手搭到牒凡肩上,就着这个姿势往医院外走。
过一会突然收紧胳膊,牒凡耳朵紧贴在他的唇边:“明天不能躲医生了。”
牒凡“哦”了一声,缩进围脖里快步走上车。
医院外面灯光不算亮,可郁云琢还是看到他红透的耳尖。他站在那笑了会才上车。
系好安全带没等牒凡反应过来,他一只手捏住牒凡的耳朵。
“这么红,冷么。”
然后他手里的耳朵就变得更红了。不过牒凡稀奇的没有躲开而是又往掌心蹭了蹭。
“不冷,你手好凉我给你暖暖。”
郁云琢想起来这只手不会有任何温度和知觉。突然,原本并不在意的现在自卑起来。他不能更好的感受到牒凡的每一种反应。
“不过你刚好可以给我降温,好舒服。”牒凡的声音打断他的思绪。
将刚刚泛起的一点自卑一扫了之。
路上牒凡托着脸看窗外,这条路就是那年郁云琢生日要走的,时隔这么多年再看变得没一处一样。
那家餐厅还在不在了,他按着记忆里的位置仔细找了半天,头拧到不能再往后看也没找到。
“之前那家店不在了么?”
郁云琢没去看也知道他在问哪家。
“不在了,本来要开分店,老板家突然出了事。”
“这样啊。”牒凡低下头,手指不经意间蜷起,“你经常去那家吗。”
郁云琢单手打方向盘说回国后过生日都去那家。
“国外东西太难吃,那家吃习惯了。”
其实他们没去过几次,只有郁云琢生日的时候才会去。
牒凡扭头注视着郁云琢的侧脸,比记忆里的样子凌厉很多,头发修剪的有些短却很干练,他在越变越好。
回到家他直接进了浴室,觉得满身都是医院的味道,刚脱掉衣服听到身后门开的声音。
郁云琢径直走到浴缸边放水。
“我要洗澡啦。”牒凡笑着说。
郁云琢关掉水,说我知道,慢慢向他靠近,倏地一把将人抱起站进浴缸里。
“一起吧。”
郁云琢从后面把他搂紧怀里,下巴垫在肩头什么也不做。
少时对他说:“我听到你对牒宁远说的话了。”
肉眼可见的,牒凡脖子又红了。
“我都跟我家人说了。”牒凡停了片刻又说,“什么时候告你的家人?”
郁云琢轻笑着说好,等他出院我们就去好不好。
郁云琢说话时的吐息一下一下扫过牒凡的脖颈,很痒。他抬手想要揉一下却被郁云琢捉住不肯松开。
“它好漂亮。”郁云琢看着牒凡的手指说。
垂眸吻了一根指节又去吻另一根:“白又纤长,我可以再拍一张照吗?”
“现在?”牒凡不明白为什么郁云琢对于给自己的身体拍照这么痴迷。
郁云琢“嗯”了一声,正色的像在工作:“现在是最好的状态。”
“好吧。”
郁云琢松开牒凡的手,出去去拿相机很快又回来。牒凡只是习惯性看过去一眼,就看到对方□□的某些不可说的东西,脸一下子烫的像要开锅似的避开不再看。
好在郁云琢正在调试相机,没有注意到他的举动。
“你做一些正常洗澡的动作就好。”他说。
被这么一说牒凡连自己怎么洗澡都差点忘记,僵硬的用手在肩膀和腿上抚了几下又拿毛巾擦身子。
他听到相机的声音,看来自己做出了郁云琢想要的动作。
很快他就拍好了,拿给牒凡看。
取景框里真的就只有他的手,手下被当做背景的毛巾虚化成高级灰,手指或许是因为水热也可能是毛巾搓的,带有一抹淡色,修剪整齐的乳白色指甲泛出一点透明的金色。
郁云琢把相机放到一边再一次坐进浴缸。
牒凡向后仰靠进他宽厚的肩膀:“我们也拍几张吧。”
郁云琢爽快的就答应了。
“你以前可不爱照。”
郁云琢的手从水里抬起,帮牒凡洗了洗,抹了一把他的胳膊。
“总要有点念想。”
牒凡胸腔里一下子像充了血一样,难以呼吸又刺疼。
他偏过头闭上眼吮住郁云琢的唇,他想要给郁云琢补偿,可他知道什么都补偿不了。
“对不起。”
牒宁远的伤确实不严重,没几天医院就打来电话通知给他办出院手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