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昭尔还反应了两秒“那辆大奔”是谁，然后侧过头去瞧驾驶座上的人一眼，见他脸色淡淡，好像也不是很关心的样子，仿佛只是随口一说。
“你说源东哥吗？”温昭尔觉得既然两人是朋友，这种事告诉他也没关系，如实道：“他爸爸和我妈妈在一起了。”
周聿下意识侧过头看她。
“怎么了？”温昭尔问。
“没有。”
他顿了会，不动声色地回过头，继续不疾不徐地开着车，隔了好半会，忽然淡淡道：“所以他们是结婚了？
但这话落下好久车厢内都没有应答。
周聿抬头瞄了眼车内镜，看到镜子里，温昭尔表情像是在愣神，心下一沉，几乎是立刻地：“抱歉。”
温昭尔回了神，意识到他在为什么而道歉，摇摇头：“没事，我只是才发现我好像都没想过他们以后可能会结婚，所以被你这么一说才愣了下。”
她潜意识里好像还是觉得自己爸爸妈妈才是在一起的……
--
两人简单地吃了顿便饭，从餐厅门口出来时，正好和一对父女擦肩而过。
小女孩穿着一条粉色的形体服，荷叶边袖口，下摆是蓬蓬的纱裙，整个人宛若一个小公主，正扬着稚声冲她的爸爸道：“今天舞蹈的老师还夸了我脚背绷得好看，全班那么多人她就夸了我一个，我一直就是最厉害的那个！”
温昭尔下意识看过去一眼，看见男人弯腰把女孩抱起，五大三粗的身材，但跟自己女儿说话时声音却柔得不行：“宝宝真棒，但是别的小朋友也会很厉害，没有谁会一直最厉害的，知道吗？”
不知道是被这画面触碰到哪条神经，温昭尔突然记起自己小时候被老师夸奖后也是这样会忍不住跟温承明炫耀讨赏，温承明同样也是先肯定夸奖她一番，再温声细语地教她做人不可以骄傲和自矜。
事实上，温昭尔很多为人处世的道理都是受温承明耳濡目染的影响，可就是这样一个人，最后却沦为别人口中只知道唯利是图的黑心商人。
而她甚至不能替自己爸爸辩解一句，想到这，温昭尔抿了抿唇，抑制不住地有些低落。
周聿垂眼看她一会，冷不丁道：“其实沈诚粦以前也学过舞蹈。”
温昭尔脑子慢半拍地反应过来，有点意外：“沈导？”
“嗯。”周聿说：“他小学有一年暑假学人网恋，那女孩是跳拉丁舞的，他为了跟人有共同话题也跑去学，还天天给人发自己跳舞的视频。”
温昭尔登时被转移注意力，忍不住追问：“后来呢？”
“后来那女孩嫌他跳舞的时候表情太丑，没一个月就跟他分手了。”
“……”
没料到是这样的结局，温昭尔惊讶地眨眨眼，之前沈诚粦给她的印象还挺严肃的，这会被周聿这么一说，她在脑海想象了下他跳拉丁舞的画面。
有点诡异。
她道：“那分手后他还有继续跳拉丁吗？”
“没有，”周聿不知想到什么，勾了下唇角，懒散道：“那段时间他都听不得拉丁舞这三个字，谁提就跟谁翻脸。”
小屁孩失个恋都这么严重啊……
温昭尔莫名有些想笑。
“不过，”周聿像是为了给沈诚粦挽回点形象，替他找补了句：“那件事后，他就开始研究镜头跟人表情的关系，所以最后当了导演，也算阴差阳错。”
温昭尔没想到沈诚粦之所以当导演竟然是因为这么一段“情史”，不由得感慨道：“好奇妙，沈导估计那时候也不会想得到那会是他人生的一个转折点。”
两人往停车场走，周聿单手插兜，偏头看了她一眼，漫不经心道：“转折点这种东西很多时候本就只是当下的一些小选择，等到你很久以后再回头看的时候才会有意识。”
温昭尔安静了会，半响轻声说：“那会不会有时候就是因为一个很小的决定，今后的人生轨迹就这么改变了。”
“也没那么绝对。”
温昭尔不解地看他。
“殊途同归听过吧，”周聿不露声色地把人揽到马路里侧：“虽然选了不同的路，但最终的结果导向也有可能一样，而且一次选择注定不了什么，顶多是让你多走点弯路，运气好的话，可能连弯路都算不上。”
温昭尔抿抿唇，无端有点丧：“可是运气这种事谁说的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