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万铱在惊讶这是能说的吗。
现在“军方”和“布政长”可都是违禁词，发出来虽然不会立刻屏蔽，但是发送违禁词的账号如果累计了多次违禁词发送记录，很容易就会小黑屋七日游、一月游、一年游，直至最终禁言。
大家现在都熟练地使用各种隐喻和缩写。
她有种奇妙的感觉，虽然是在浏览多年前的帖子，但是那些陈旧的格式、陌生的网络用语，甚至分辨率极低、满是电子包浆的图片，都让她恍然觉得穿越回了数十年前。
如果真如这个帖子爆料所说，这么深厚的背景，不知道为什么汪留青要走科研这条路，也不知道汪留青后来怎么能够保留这么讨喜又松弛的状态。
以万铱的经验来看，“讨喜”应该是下位者才能习得的技能，高高在上的人一般不会把精力放在“让别人喜欢自己”身上，因为不管喜不喜欢，他们反正都要讨好他。
再比如，董思牧和汪留青那场学术风波，影响并不仅仅局限在学术界。
在学术风波之前，社会上基本对无限定者持谨慎态度，又好奇又警惕。
董思牧的学术观点是：未来必定是无限定者的未来，无限定者是人类的进化方向，人类最终会全部成为无限定者。
而时飞云的学术观点是：未来是混沌遗物的未来，混沌遗物会成为人类发展最重要的辅助工具。
时飞云的学术观点背后蕴藏着很多不能明说的东西：人性不可信任，只有精确、冰冷的工具才是安全的。
很符合他们双方的利益。
董思牧是无限定者，他站在无限定者这一边；而时飞云只是普通人，他本能地畏惧无限定者上不封顶的力量，希望他们最终成为混沌遗物。因为混沌遗物的定位是——普通人也可以掌控的工具。
在这段“学术双壁”争锋相对的短暂时间里，其实占上风的是董思牧。
他提出的《全民无限定者计划》，大众、联盟政府都是持支持态度。
所以可想而知，那场学术造假激起的反响有多大、给大家留下的阴影有多大。
董汪论文造假爆出之后，主流舆论一片哗然，大众普通人原本对无限定者的友好态度一去不复返。
受社会保守风气影响，社会上对无限定者的歧视愈演愈烈。混沌空间内的无限定者死亡率极高，主流思潮甚至一度认为这是因为无限定者拥有基因缺陷。
社会舆论对无限定者极不友好。无限定者绝对数量连续多年走低，很多富裕家庭如果出生了无限定者，甚至会寻找药物去抑制孩子的无限定紊乱，阻止孩子的无限定者身份暴露。
不过现在，伊斯帕大区的布政长商秉衡显然是一个同时重视无限定者和混沌遗物的大领导，最近的社会风气在联盟政府有意识地干涉之下，已经不再那么极端了。
看到这里，万铱觉得有点累，阅读这么多繁杂琐碎的信息，而且到目前为止，她都没找到这些事情和现在情况的确切关联。
但是她隐约觉得有条暗线贯穿在这一系列事情之中，只是她没法找到那条暗线到底是什么。
她揉了揉眼睛，站起来，拉开窗帘，发现外面已经天亮了。
不小心通宵
了，她有点心虚，也不敢剧烈运动，打算做几个拉神。
然后就听见有人敲门。
“铱铱？在吗？”是志刚的声音。
万铱开门，问：“怎么了？”
志刚：“仇衍刚给我发消息，让我来看看你有啥事没。”
万铱：“我没事。”
她意识到了什么，匆匆去摸自己的终端手环，发现果然vk被后台关闭了，十几条消息完全没跳消息通知。
志刚一边啃苹果一边说：“你是不是一晚上没理他。”
万铱扫了一眼：“好像是，我vk自己关掉了。”其实快二十四个小时没联系过他了。
志刚拍拍她的肩膀：“我感觉他一晚没睡，就一直等你消息，等到早上终于等不住了，才给我发消息。”
志刚竖起了大拇指：“他之前还言之凿凿地说自己不喜欢你呢，铱铱，我辈楷模！”
万铱：“……”
没等万铱回话，志刚已经“哈哈”笑了两声，然后迅速转身走人了。
万铱平常是早睡早起的作息，一般会在七点准时醒来，仇衍是知道的。
前天晚上她和仇衍说了昨天很忙，所以仇衍昨天白天并没有发消息给她，晚上倒是发了几条问候的信息，但是万铱没看见。
他大概还安慰自己是万铱太累了睡得早，结果今早还等不到消息，顿时就急了。
万铱也没关门，半掩着门，靠在书桌旁边的墙上，开始回仇衍的消息。
仇衍一开始给她发了一个养小狗的帖子，还总结了一下几种狗的优缺点。
看她没回，过了两个小时，给她发了一个《外序列无限定研究之概览》的pdf文件，还顺便捎了一个pdf浏览修改小程序。
还不回复，仇衍也不说正事了，直接开始问：“是不是遇见了什么事情，心情不好吗？可以和我说吗？”
这条消息之后过了整整一个晚上，仇衍才又发来了第二条消息：“醒了吗？要不要一起去吃早饭？我发现一家很合你口味的早餐厅。”
万铱先说明了一下情况，然后开始一条一条回复他。
她刚通完宵，决定随便吃点早饭就回床上补个觉，于是就拒绝了仇衍的早餐邀请。
仇衍也没坚持，让她别回他消息了，快点去补觉。
但是万铱没有立刻去睡，她磨磨蹭蹭地回了其他给她发消息的人，然后一边洗漱一边浏览新闻热搜和论坛热榜。
然后她到楼下厨房，随便从冰箱里拿了份燕麦杯放到微波炉里转了几圈，草草吃完，滚回床上去睡觉了。
因为这次拒绝了仇衍，过了几天仇衍又提要不要一起去吃早饭的时候，万铱就没好意思拒绝——
因为他说好不容易订的位置，只能延后一次。
他还说自己本来打算订四个位置的，正好喊上万铱他们三个，结果没抢到。如果志刚想去，志刚和万铱一起去更好。
志刚当时正好在万铱旁边，听万铱转述，不太能理解仇衍这种欲盖弥彰：“他是不是有毛病，路边找个路灯问问都知道他安得什么心，这是什么毫无意义的掩饰。”她怎么好意思去。
但是万铱还是挺吃这种欲盖弥彰的掩饰，她轻轻笑了一下，说：“你别把衍哥想得太复杂，他这种社交苦手说不定就是这么想的，他还让我问你去不去。”
志刚顿了一秒，发自内心地感慨：“铱啊，你也太吃傻白甜了。”
志刚其实觉得仇衍请吃早饭这个操作也有毛病——别人都是约女孩吃高档餐厅晚餐，哪有人约女孩出去吃早饭的。
不过说实话，如果是约高档餐厅吃晚餐，万铱就不会答应去了。
共进晚餐可是一个很有暗示性的阶
段性行为，她觉得这样进展有点太快了。
完全没意识到自己被仇衍摸透了心理的万铱一身轻松地赴约去了。
不过，在“追女孩”这门考试中，仇衍还有个不看例题、不看成功经验，不了解女孩情况，上来就莽的竞争对手。
赴约路上，坐在仇衍副驾驶座上的万铱收到了一个vk信息。
【路熙：我今晚有个宴会要参加，待会儿来接你去试衣服，你准备一下】
万铱：“……”
万铱觉得这种话应该出现在任何一本她爱看的霸总言情小说里，但不能出现在她的对话框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