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个消息,我感觉一下子就瘫软了。我的茕儿,从小便没有得到父母的疼爱,受到过养父母的虐待,后来跟着姐姐生活。好不容易与父母相认,却由于政治原因不得不下嫁准噶尔。丈夫兵败被捕,被迫嫁给新汗王。我可怜的小女儿,远在准噶尔,再也回不来了吗?听闻,阿睦尔撒纳野心勃勃,相必达瓦齐,真是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你说什么?”悲伤之情涌上心头,“为什么会这样?不是说茕儿要回来了吗?”
“谁准你说的?”瑶莞狠狠瞪了永瑸一眼,“额娘,茕妹妹不会有事的,您放心。”
“她还那么小……”我越发觉得悲伤,“我的茕儿……她何时才可以回来?”
“待到准噶尔汗国灭亡,她一定可以回来的。”弘昼道,“准噶尔气数已尽,你放心,就在这几年了。”
“我的茕儿……”不觉已经潸然泪下了。
一群人连忙过来安慰,由于永瑸的一句话,我的伤心之情油然而生。我知道,瞒也瞒不住,永瑸是这样想的,于是告诉我实情。
“永瑸,跪下!”弘昼严肃地道,“谁准你说出来的?明知道你茕妹妹是你额娘心里永远的痛还要说出来,故意在喜庆的日子里坏兴致是吗?”
“不怪他,都怪我,是我太无能,没有留住她。”我哭泣道,“可怜我的茕儿,她还那么小,在那么远的地方,不知道是否吃得饱,穿得暖,那里的人有没有好好待她……”
“你放心,我们陪嫁丰厚,还有许多家乡人陪着,茕儿不会有事的。”弘昼道,“准噶尔再嚣张,也快完了,况且茕儿背后有清廷皇族撑腰,准噶尔也不敢过于怠慢。”
“茕儿还小,她正在长身体啊!”我道,“我的女儿啊……”
“永瑸,自己去领二十棍!”弘昼道,接着继续安慰我,“没事,班第临死前,派人送了一封信,上面提及了茕儿。萨仁高娃,把你父亲的家书拿上来。”
“是。”萨仁高娃马上叫人取来了家书,“王爷,嫡福晋,这是家书。上面说道,茕格格平安无事。达瓦齐虽残暴,但是对格格很不错;后面还有一段文字是随从代写,提到阿睦尔撒纳对格格也很不错。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我忙问。
“阿睦尔撒纳要强娶格格,格格嫁与她后,只能为妾。”萨仁高娃道。
茕儿嫁给达瓦齐的时候,还是作为王妃的;可是现在,却屈尊降贵为妾,这无疑是借着羞辱茕儿来挑衅清廷。
“茕儿啊!”我开始痛哭起来。
“嫡福晋莫急,格格虽然为妾,但是阿睦尔撒纳却十分疼爱格格。”萨仁高娃连忙道,“阿睦尔撒纳甚至派人去我们八旗兵的营地去找吃的,好让格格感受到家乡。准噶尔的人都对格格很好。”
我终于松了一口气,至少,我的茕儿很好。
“那就好,那就好……”我稍微止住哭泣,才察觉自己失态,弄得喜气洋洋的局面变得一团糟,“我先回房了,宴会就暂且不参加了。”
按理说,除夕夜是不该睡觉的,但是我还是上床。我的茕儿,额娘真的很想你,很想很想……
梦里头,我梦见茕儿回来了,与我一起采花,与我一起扑蝴蝶。我带着她,我们都是满脸的笑容……
乾隆二十一年,正月初一,我被鞭炮声吵醒。今日必须得早起,不然就会睡一年的懒觉——其实也不是了,只是要早些进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