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见弘历沉默了，但是沉默中又有这不耐烦，他对这个皇后有着复杂的情感。十分需要她，不能没有她，但是不爱她，甚至厌恶她。
“朕承认有些对不住皇后，但是朕是帝王，不能因为儿女私情耽误朝政，即使她是皇后也不行。”弘历生硬地道。
“儿女私情不能耽误朝政，这可是皇上您亲口说的。”我道，“皇上，既然如此，那就请您君无戏言。”
看见被我下套子，弘历脸色阴沉了，很不高兴，但是又不知道如何辩解。
“成为您的顺元妃那段时日的确很快活，我也很荣幸，但是，我不需要虚伪的感情。我能拥有两个字的封号，这是独一无二的，但是我回味了一下‘顺元’这两个字的意思，是在叫我顺从吗？‘元’不过是对我的一种安慰，因为我不愿意当妾，所以给我‘元’这个字对吗？以前我以为，这个‘元’字在您心里就像是崇德皇帝的敏惠恭和元妃一样，如今仔细一想，我错了。”我道，“皇上，您放过妾身吧。妾身是有家室的人了，伤透了心，就不可能回来。”
“明明弘昼对你的伤害更多，为什么你总是可以原谅他？”弘历有些酸涩，“为什么不肯原谅朕？”
“弘昼是我的夫君，明媒正娶。他对我很好，一切都为我着想，而且他很风趣，会逗我开心，给我安全感，最重要的是，他爱我。”
“难道朕作为一个帝王，还不能给你安全感吗？”弘历问。
“皇上可知道妾身有梦魇的毛病？几乎每夜如此。弘昼不管有多忙，这个时候他都会来陪我。有时候我有理智，只是很恐慌，他安慰我；有时候我完全丧失了理智，甚至有时会伤害到他，但是他从来都不怨我。不管有多累，多苦，他都会保护我，给我最大的安全感。”我道，“而我与皇上，不过是偷偷摸摸罢了，见不得光，就没有结果。纵使我成为董鄂妃又如何？被自己夫君的哥哥夺走，成为宠妃，但是却让很多人憎恨。既然如此，我才不要当董鄂妃。顺治爷对董鄂妃的爱我当然是羡慕，但是我知道，正因为如此，顺治爷与大臣和皇太后有激烈的冲突。我不知道顺治爷有没有出家，但是他一定有这个念头，可谓是用情至深。但是帝王，应该对百姓有情。您也对妾身说过，要大爱无疆，以国事为重。您也说过，在江山百姓和妾身之间，您必定会选择前者。妾身只想要爱情，喜欢吃醋，才不想让情被百姓夺走。”
“弘昼当真会那么爱你吗？”弘历问。
“当然。”我道，“今日皇上大寿，妾身不想在这里碍眼，免得令您龙颜大怒。”
弘历挥了挥手，似乎不耐烦了，也不想在自己的寿宴为难自己，于是批准我离开。我拿着宫灯靠近弘昼：
“别太累了，休息一会儿吧。”
“小袅儿，你等一等，我很快就可以抄完。”弘昼脸上是密密的汗珠，“很快就好了，你别急，很快很快。你若是担心，就帮我磨墨吧。”
“好。”我帮他磨墨，然后给他按摩，“别太累了。”
“要不你先回去？你是有身子的人，可不能出了什么差错。”弘昼道，“我刚才在想，若是这个孩子你执意要生下来，就生下来吧。我会想方设法保障你们母子，不会出事的。”
“好。”我泪下，“你休息一下吧，是我害你受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