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昼终于反应过来,这是真的,一下子惊慌失措,把我抱到床上:
“来人,快去请稳婆!请大夫!烧开水!”
我痛苦地在床上挣扎,稳婆和大夫终于来了。开药的开药,熬药的熬药,稳婆不断鼓励我。可是我身子太虚,使不上力。
“啊——啊……好痛……我……我生不出来——”我歇斯底里地嚎叫,抓着床单。
“热水,快,热水!”
送进来的一盆盆冒着热气的热水,出去的时候就变成了血红色。痛苦是如此漫长,我痛晕几次,又痛醒几次。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关好门窗,防盗防窃……”
远处隐隐传开打更的声音,我是从傍晚开始生产的,如今已是半夜三更了。
“用力啊!”稳婆道,忽然大惊失色,“这孩子是脚朝下啊!胎位不正,又动了胎气,夫人又没有力气,这可如何是好?如今,只能保一个了。你们谁去问问老爷,保大还是保小?”
“保……保孩子!”我吃力地道,“听我的,保孩子……”
“保大,保大!”弘昼在外面喊,“孩子可以不要,但是我的娘子不能不要!”
“保孩子,抱孩子……”我继续努力地生,“孩子……一定要保住孩子!”
“保大!”弘昼道。
稳婆面对我们的意见不合,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可是我用行动打消了她的犹豫——我采取了豁出性命的方法,没有回头之路,开始继续用力,想要把孩子保下来。
“不好,夫人……夫人在……在……”稳婆大惊,“夫人您不能这样,这样您会……”
“怎么了?”弘昼在外面急切地敲门,“都一晚上了,怎么样了?”
“孩子只露出来了脚趾,情况不妙啊!”稳婆道,“夫人难产,只能听天由命了!您还是另请高明吧!”
稳婆走了,情况更加不妙了。药我是一碗一碗喝,又一碗一碗吐,直到天亮,孩子也只把小腿露出来。
弘昼终于忍不住了,自己冲进来,不顾旁人的阻拦,亲自指挥。
“纤袅,你用力,用力啊!”他握住我的手,“你不可以有事的!”
“我好疼……”我有气无力地道,“我没有力气了……啊……”m.
“当归一两,川穹五钱,龟板八钱,血余一团烧灰,加生黄芪四两!”弘昼道,“还有麝香!”
“不要麝香……不要麝香!”我道,“我要把孩子生下来,不要麝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