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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章 再通曲款,心照不宣。(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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烛泪过半,纸墨依然泾渭分明。

刘纬痴痴呆呆的坐在书桌前。

曾经以为,天子脚下人人惜才,处处伯乐。

哪知道,其实是宋太初在不知不觉中为他撑起一把遮风挡雨的伞,就连焦守节有意联姻,也是先找宋家套近乎。

吕蒙正的包容、毕士安的成全、寇准的召见,既代表河东、陕西、河南士林态度,也是对宋太初的无声之援。

这种以地域观念细分的小圈子,是刘纬从未触及过的范围。

可能是后来的南北之争太过激烈,当政者在北宋初期平衡政局的举措,才会被史书忽视。

河北、京东两路士大夫,既为当政者所倚重,也为当政者所忌惮。

赵光义当初眼巴巴的诏寇准回朝,舍近求远询问建储一事,恐怕就是担心赵恒日后会被河北、京东两路士大夫架空。

赵恒确实险些被废,幸亏糊涂一辈子的吕端难得清醒一回。

但站在李昌龄等人角度上来看,吕端根本没清醒过,一直稀里糊涂。

“郎君抬抬腿,试试水温。”

冯婉娘屈膝半跪,轻轻抱起刘纬左脚脱靴。

“怎么是先生?小兰姐呢?”刘纬问。

“奴求她换的,成天无所事事,睡不安稳。”冯婉娘螓首深垂,纤纤素手从水中托起刘纬脚底板,一边轻揉慢捏,一边问,“水温可好?”

“嗯。”刘纬闭目沉思,心中千头万绪,仍不知如何落笔。

其实,请立太子与否并不重要,东宫六位出宫别居效果一样。

既要达到目的,还要最大限度的不惹世人反感,这种程度的拿捏绝非简单取巧,太过四平八稳,反会两头不是人。

“水凉了。”冯婉娘撤走木盆,拉来蒲团垫在臀下,擦干刘纬双脚,顺势掀衣入怀紧抱,可怜兮兮抬头,脸色苍白,贝齿紧咬下唇,“容奴尽些心意。”

明知道是装出来的,刘纬还是不忍苛责,抽脚无果,便尽享柔腻,掩耳盗铃般岔开话题,“京师一巨富突然离世,留下满堂儿女,俱已成家立业,其长子甚爱兄弟子侄,置一广舍宠之,世人以为如何?”

冯婉娘紧抓关键:“主母健在?”

刘纬微微一顿:“姑且当她已然西去。”

冯婉娘道:“若亡人无遗嘱,依律诸子均分,未嫁女半之,未娶者多聘财。奴以为巨富居心叵测,以亲情为由,拒不析产,当送官府理论。”

果然是旁观者清,关心则乱。

刘纬脑洞大开:天子可谏!

完全可以指责赵恒吝财不友,毕竟东宫六位早就过了出阁开府的年龄、且已儿女满堂。

摆出一副全都是为你们好的态度,谁有脸苛责?

宗旨既定,思如泉涌。

无人润色,没人商量,也不可能与人商量,臣子串联,乃欺君之罪。

但有宋太初曾经赠予的那些底稿为范本:

臣蒙圣恩,擢于微末……

几句为君担忧且可见忠心的陈词,加上几则皇子出阁就府故事,再来几段析产条律……

惟圣聪睿鉴,详微臣之言,正天下视听。

这是刘纬第一封论事奏疏,跟以往谢恩奏疏不可同日而语,再三检查避讳与否,方封存入柜。

正旦在即,先不添堵,怎么着也要等上元节过后。

次日。

刘纬就李正言之女入学一事,征求顶头上司钱惟演意见。

钱惟演看了他好一会,确认并非玩笑,也非找茬、讥讽,便“呵呵”两声挥手送客。

刘纬又厚着脸皮向杜镐请教。

杜镐虽然也没准话,却有掏心掏肺之意:“祸未及九族,罪不过三代。”

刘纬还是决定,等见过惟净和施护之后,捞点真金白银,再去可怜别人。

傍晚,一家大小前往光德坊拜访焦守勋,叙通家之好。

那娇滴滴的小娘子虽然可爱,在刘纬眼里却和猫猫狗狗差不多,反倒是那夜冯婉娘捂脚时,动了不该有的念头,心已堕落……

无长辈前来,当然不会谈及婚事,但焦守节对黄昏这个嫁娶时间段十分满意,不枉他背着干系指点一回。

郎情妾意,彼此心照不宣。

刘纬大箱小箱的往回带,整整两车。

还没进门,马翰就一身酒气的冲了出来,“怎么和焦守勋搅在一起?”

刘纬气不打一处来:“要不然呢?推我进火坑?不许我自救?还不许别人救?”

“有什么误会去书房说,莫让人看了笑话。”马翰气势为之一顿,没敢急着否认,“这不也是关心你吗?错了,还不成?”

刘纬边走边感慨:“可怜我天真纯良,先被达官显贵骗,后被得道高僧坑,首善之都真是步步惊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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