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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五章 改就龙,佛高一尺。(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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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初,外朝龙图阁和后苑太清楼是官方藏书地,凡三馆典籍新抄、校对之后,一式两份填入。

龙图阁下设六阁:经典阁、史传阁、子书阁、文集阁、天文阁、图画阁。

钱惟演亲送刘纬至龙图阁,离去时的脚步无比轻快。

“哭过了?舍不得信国公?还是舍不得钱直秘?”杜镐虽为龙图阁待制,却只负责屡经雠校、注释新解等学术领域,龙图阁日常事务由内侍负责,所以有时间拉刘纬耳提面命。

“是有点伤感,日后还请待制费心指导。”刘纬深揖及地,满腹离情别绪。今日之后,他可能连宣祐门都进不去,更别说资善堂。杜镐只道他是在挂念与赵祐的总角之谊,却不知他是在为后会无期而自责。但该做的,不该做的,都已经孤注一掷的尝试过了,可那些离经叛道之言、纸上谈兵之论、理所当然之想,又有几人能放在心上?

“我不怕麻烦。”杜镐郑重其事,“但你我得先来个君子协定,上疏之前,先知会,再呈献,无须详禀,仅需意向。”

“学生明白,已不任其事,哪还有上疏理由?”刘纬苦笑。

“君恩未报,怎能没了锐气?龙图阁读书可是前所未有的褒奖之举,莫要辜负官家心意,多少人求之不得?”杜镐边走边道,“先去经典阁瞻仰先帝手书,龙图阁没什么忌讳,就是天文阁藏有兵书、历书、天文、占书、六王、遁甲、相书、杂录共二千五百六十一卷,能不去就不去。除此之外,均可自由出入。你所学甚杂,此地包罗万象,不正是天作之合?我最近在文集阁忙书目一事,若有疑惑随时来问,功课先按喜好来,待有闲时,考过一回再说。莫学寻常小儿女那般作态,信国公身为嫡长子,明里暗里关注无数,有距离何尝不是一件好事?”

“纬受教。”刘纬心悦诚服,跟随杜镐一丝不苟的参拜赵光义画像。

经典阁内的御笔书信、御笔批答、名臣奏议等等均先封于漆函,再置于书架,共计三千三百四十一卷。

每日读一卷,得十年,每日读十卷,也得一年。

刘纬暗暗叫苦,周文质转述的口谕明明是抄经养性,真不如去图画阁消磨时光,据说那里不乏孤本、古本、王羲之等名家真迹……

尽管赵光义所谓的文采如同嚼蜡,刘纬还是端端正正拜读一个时辰,同杜镐拼了一桌半冷饭菜,午时末带着一身疲累、不甘返家,着手应对引用《竹书纪年》为证可能带来的后患。

大多数人都对赵恒发落刘纬一事持赞成态度,九岁童子妄议朝政实在是不像话,好则显百官无能,坏则不咎无罚,像是背了块免死金牌。

但有一处例外,传经院。

郑守均惶惶不可终日,拉来施护独对:“早就说过,不要想着算计那童子,现在好了?利剑在悬,正合法师心意?”

施护仍是一副法相庄严的气度:“贫僧已上疏自陈译经不足,陛下也已降诏既往不咎,监院何必杞人忧天?”

“法师与那童子不也是约定在先?可有后续?法师贵得过东宫六位?”郑守均冷笑,“挤兑三司一事,童子当初并不知情。法师身在红尘之外,不惧虎口夺食,当那童子也不怕?莫要忘了,先帝所赐,也是民脂民膏,童子怎敢生受私利?”

施护微微色变:“借童子之手,救助妇孺,不也是取之于民、用之于民?”

“法师还不明白?三司所出,皆自左藏库,那是国库!童子若想将来仕途顺畅,绝不会与国争利。”郑守均又急又怒,“某就弄不明白,法师为何一定要左手进、右手出?令兄那两万贯昙花一现只为恶心三司?”

“万里奔波,只为客死异乡?”施护反问。

“法师是出家人!”郑守均怒不可遏。

“出家人不是人?”施护黯然神伤,“贫僧和家兄不远万里来到中土,总得为人间留下点什么,怎能不明不白的施舍三司?”

“法师圆寂之后,三司不也一样籍没无主之财。”郑守均冷笑转身,“但愿某能活到那个时候,可以给法师烧些纸钱。”

“监院有何高见?”施护心累不已,他终究不是一个人,万里之外的牵挂暂时无法顾及,侍奉左右的弟子不也需要出路?

“某若有高见,用得着以告老还乡避祸?”郑守均一筹莫展,“解铃还需系铃人,让惟净来吧,我们都老了,有朝一日能入土为安,便是善终。身外之物既然带不走,何必着相?法师若真想给中土信众留下点什么,不妨一展所长,导人向善,不也是功德一件?”

施护不置可否的笑了,有自嘲,有不屑,还有一丝悔恨……

夜色落幕,嘉善坊刘宅宁静祥和。

冯婉娘侍候刘纬洗漱,总会做些暖脚暖床的亲密举动,两人渐渐无间,今日暧昧正当时,宋太初突然遣车来接刘纬赴礼部茶话。

本以为是就读龙图阁一事余波,却是一个毫不相干的人在宋太初礼部廨舍做客。

司封郎中、知制诰朱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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