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是黄昏。
夕阳正好,残阳似血。
如血的残阳下站着一个奇怪的年轻人,他刀尖滑落的血滴竟比这残阳的颜色更加浓郁。
他本就穿着一身鲜红的衣服,他衣服的颜色似乎已与这夕阳,与这鲜血融为一体。
一炷香前,他的面前还站着四个人,四个名气并不小的人。
这四个人有老有少,有高有低,他们四人生前并不相识,如今他们却已齐齐倒在同一个人的刀下。
这不得不说是一种极其悲惨的缘分,让这种悲惨的缘分发生的契机,竟是一柄刀——一柄从未在江湖上出现过的刀。
夕阳已渐渐黯淡了,地上的血迹还未干涸,天空中盘旋着的乌鸦开始急切的扇动翅膀,嘴里发出不详的叫声。
年轻人神情恍惚的站在四具尸体中间,一种无比恐惧的感觉涌上心头,他开始弯腰呕吐,仿佛要将苦胆也吐出来。
他从几具尸体中踉跄着走出来时,天已完全黑了。
逍遥酒馆的老板看起来并不逍遥,却对客人极其殷勤,当他看到一位面色苍白而且失神落魄的年轻客人走进来时,立马就含笑迎了上去。
“公子今天要喝点什么?”
“喝点什么?”
当他茫然回头看向门口的招牌时,才发现自己已失神走进了这家酒馆。
他注视着门口的招牌许久,才回过头来说道:“既然是逍遥酒馆,那就给我上坛逍遥酒吧。”
周围喝酒的客人闻声都笑了起来,只有老板点头道:“好嘞,您稍坐,酒这就给您送来。”
他并不知道那些人在笑什么,他只感觉自己似乎被羞辱了,这种羞耻的感觉以前从未有过,他甚至能清楚的感觉到脸上火辣辣的泛起红晕,于是他拔出刀来,狠狠说道:“谁再笑我就把他的舌头割下来!”
笑声立刻小了一些,但最角落的那张桌子上,几个穿着紫衣的少年却笑的俞发放肆了。
老板已转过身,皱了皱眉,悄悄叹息了一声,便掀开帘子去拿酒了。
红衣少年气的牙都要咬碎,已将要冲过去,却突然发觉他们身上的衣服很熟悉,好像突然有一盆冷水从他头上浇下来,他的怒气已消了大半,于是他开始后退,转身撞倒了身后的桌子,他的人也险些摔倒,然后他拿着刀开始向外狂奔,一直跑到一条无人的胡同里,确认周遭无人之后,他靠着墙缓缓蹲下去。
这一天的遭遇已使他这十六年来的平静生活完全被打破,他竟已小声啜泣起来。
过了一会,那阵让他落荒而逃的笑声又在他耳边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