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荆州,别将我挽留!(四十四——四十五)(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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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山,事情还没完全弄清楚,你先别这样想。如果最后确定蹇汉雄是诈骗案的主谋,首先,他诈骗得来的那些钱,要归还给储户;如果偿还不了,他的财产会被拍卖出售,所得收入也会按比例分配偿还债务。”北川说。

“北川,那都是后话。现在我要做的,是弄清楚蹇汉雄差我多少,我差多少材料款和工资。别说了,我先忙会。你在外面注意安全。”

说完,南山挂掉电话。

南山把手机扔在办公桌上,点燃一支烟,双手十指交扣枕在脑后,仰头靠在椅子靠背上。

头顶的天花还是和原来一样白,几盏吸顶灯和刚搬进来时相比,淡黄的玻璃灯罩变得比原来更黄。南边临街窗子上的窗帘颜色,似乎没什么变化。

一只苍蝇在窗前飞来飞去,突然,它似乎被迎头痛击了一下,发出噗的一声轻响,从玻璃前掉落下去——可怜的苍蝇想飞出去,结果撞上了玻璃!

窗外的噪声几乎每天都一样,不大不小。老实说,南山从来没有觉得窗外的噪声让人心烦意乱。一条大街,如果哪天太过安静,那倒是不真实、可怕的!

烟灰掉落在南山的下巴上。温热的烟灰吓得南山浑身一抖,挺身坐了起来!

灯罩、窗帘、掉落的苍蝇和楼下大街传来的嘈杂声,好像是电影或者电视剧里的一个场景,自己并没身处其中。而下巴上的烟灰,却让自己一下子回到这个场景里。刚刚一段时间,一切都有点恍恍惚惚。

是不是一时难以接受蹇汉雄是个骗子的事实?

明明想的是把“金手套”工程所有的收入和开支统计一下,看看到底亏了多少,但是自己却丢下手里的决算表,什么也没做,只是没有任何思绪看着、听着周遭的一切!

一般来说,听到这样的消息,人们应该是愤怒和害怕,自己怎么一点这样的情绪都没有?被这个坏消息震惊到麻木了?

南山摇摇头,把手里的烟头扔到烟灰缸里,然后接着审核决算表。审核完,他把决算表和预算表、合同放到一个文件柜的同一层。

做完这一切,南山摇了摇头。

刚刚做的这一切还有意义吗?

下午两点的时候,小王敲门进入803房间,向南山汇报了上午看工地和ktv老板见面详谈的事,南山问他有什么打算。他说:做啊!南山迟疑了一会,对小王说:

“小王,这个工程,做与不做,你说了算!我除了给你五十万的垫付资金,其他什么都不会管!这五十万用完了,能接得上工程进度款你就接着做完;如果没有后续资金,做不下去,就停下别做了!记住,五十万用完,千万别再往工程里投一分钱,一分钱!

“这个工程,亏了,全是我的;赚了,你有工资和百分之十的分成!

“别的我也没什么说的了,过几天我会出去一趟,我不在公司这段时间,你来代替我管理几天。明天开会,我给大家说一下。”

“好!赵总你放心,工程的事,我来安排!”

“还有,你下午和出纳跑一趟大弯,把欠的材料款,都给人家结清!”

说完,南山把车钥匙递给小王。

傍晚的时候,李浩倡接到北川的电话。

“这个电话我考虑了半天,还是想好了打给你。你找个地方,先安静听我说件事。然后再去看看南山。”李浩倡打开手机,还没讲话,南山就来了这么一句话。

李浩倡走进一号卡座。

然后,电话里,南山简单明了地说完了蹇汉雄幕后操纵荆州金融诈骗案的事。南山接着说,就现在掌握的材料来看,估计蹇汉雄的“金手套”也就是个皮包公司,它欠南山几百万的装修款,是没有能力支付了!

“什么?这个狗东西,原来是个骗子!”李浩倡情不自禁地吼一声,站了起来!

李浩倡的声音太大,惹得大厅座位上的人纷纷侧目!

“我打电话来,不是让你发火的……”北川在电话那边说。

“南山知道吗?”

“我得知蹇汉雄和犯罪嫌疑人的关系后,第一时间告诉了南山。不论是谁,遇到这样的事,肯定是愤怒又绝望。我担心南山现在的状态,想让你去看看他。”

“那你为什么现在才告诉我?”

“这事,南山不我让我告诉任何人。我想了半天,还是决定告诉你……”

“别说了,我去看看南山!”

浩倡想:南山现在该是怎么样一种心情?他在干什么呢?

给南山打个电话,问他在哪里?要是他不想见人,他可以关机、也可以不接电。这样的话,不如直接去“城中城”找他。

如果在“城中城”找不到他,再打他电话。

从楼下看南山的808房间,没有灯光。办公室的窗子里,倒是有微弱的灯光。

从电梯里出来,李浩倡看到南山办公室的大门虚掩着。轻轻推开门一看,南山正弓着背,左手捏着一方石头,右手拿着刻刀,在台灯下聚精会神地雕刻着。

感觉有人来,南山抬起头。

“不对呀,不该一个人来啊。”南山放下手里的东西说。

“什么不对什么不该?”李浩倡坐到他桌子对面的一把椅子上问。

“按一般说法,你现在还处在热恋期啊,和紫琼是须臾分离不得。怎么舍得扔下她一个人到处跑,她怎么又会放你离开她乱逛?”南山说,然后点燃一支烟。

“哪有你说的那么夸张!”

“自从你的‘北岸’开业后,我这里你就没来过了,今天怎么还有时间到我办公室来?”

“这得问你自己啊!是不是遇到大麻烦了?听说蹇汉雄是个骗子。他还欠你多少钱?你是不是欠了很多货款和工资?”李浩倡不想遮遮掩掩,单刀直入。

“北川告诉你的吧?我交代他这事暂时别告诉其他人……”

“是他告诉我的!我也是其他人吗?”

“李浩倡,我不是那个意思。”南山走到李浩倡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说,“毕竟,这不是一个好消息。我不想让大家听了跟着难受。”

“那你现在是不是负债累累?”

“没事!”南山伸手向烟灰缸,弹了一下烟灰说,“那次和蹇汉雄在北岸喝茶,他公司不是给我转过八百多万么,前前后后他付给我整整一千万。加上我前期垫付的工程款,材料款和工人工资都付清了……装修工程的利润你又不是不知道。算算就知道我不仅该赚的钱没赚到,还往里陪了多少钱。”

“那一千万里有你一百五十万的保证金,那就是说他前前后后总共只付给你八百五十万,加上利润……嗯,如果你现在不欠材料款和工资的话,你不仅一分没赚,反而在这个工程上亏了两百万。蹇汉雄这个畜生!”李浩倡愤怒了。

“这些年,也就积攒了这点钱!全赔了……还好,蹇汉雄欠我欠得不多。如果多欠我一两百万的话,那我该怎么面对工人和卖材料的那些老板!我就是卖车买房也还不起那些债啊!

“那些工人出来打工,一个工程做完,几个月甚至一年往家里带不回一分钱,那他一大家的该怎么生活?

“你还记得大弯(沙市地名,因马路由此向江边拐了一个大弯而得名。)买装修材料的梅师傅吧,夫妻两个都是“沙棉”下岗职工,借遍亲朋好友,凑了点钱,开起了一个卖装修材料的店。只要我工地上用得着的材料和工具,我都尽量在他们店里买,想的是能帮衬他们一把是一把。他们夫妻也够意思,只要我要材料,从不说钱的事,尽管去他们店里拖货。我手头最紧的时候,十五万多的材料款拖了他们将近一个月。

“如果欠他们的钱,那真是不敢想象。你想啊,本来开店的钱都是借的,我再赊欠他个十几万到时候无力支付,那是把他们逼上绝路了。还好,这一切都没发生。工人工资付了,梅师傅和那些那老板的货款也结清了!这就蛮好了!”

由于灯罩的原因,台灯直射的灯光最上处只能照到南山的嘴角。在南山说话的时候,那浮现在他嘴脸庆幸的微笑,尤其明显!

“你还真想得开!”李浩倡说。

“今儿晚上来我这里,就是怕我想不开?”南山哈哈一笑,“真没事。哪里跌倒哪里爬起来嘛。装修还会接着做!小王刚刚又接了个小活,预算大概两百万。最近我要去趟深圳,看看汪老。工程的事,我让小王全权负责。”

听到这里,李浩倡心里才松了一口气。

原来,在南山心里,日子还要一如既往地向前过。

李浩倡不说话了,站起来,点燃一支烟,在办公室踱步!

“这次去深圳,汪老要我带几方印过去,算是检查作业。现在我要赶作业,不陪你聊天了。你自己玩。”南山说完,又在台灯前底下头。

“下逐客令了。好吧,我也早点回家去陪陪外婆!”

半夜,紫琼下班回到张居街五号。紫琼刚走进李浩倡房间,李浩倡床头的手机响了。

“来霸王巷,一起喝点吧!”南山在电话里说。

“好!”

“都半夜了,谁的电话?”紫琼问。

“南山的电话,我去和他吃点夜宵。”李浩倡回答。

“你去了别喝酒,要南山也少喝点……”

“知道知道。”李浩倡一边回答一边摸出枕头下南山前几天才还给他的那个存折,放进裤子口袋,轻手轻脚下楼离去。

凌晨两点分别的时候,浩倡把存折递给南山。南山摇了摇头。浩倡拉起南山的手,把存折塞进他的手里。南山想说什么,浩倡摆摆手,说:

“什么都别说!”

当犯罪嫌疑人看到吕临和几个男人突然出现在门口时,本来站着的她,一下瘫坐到沙发上。

抓捕小组回到荆州后,北川立刻被市公安局任命为金融诈骗专案组副组长,具体负责这个案子。

忙了一个多星期,北川才得空休息一个晚上。

下午四点左右,走出审讯室,北川给南山打了个电话,说待会在“北岸”和他坐坐。现在,他先回宿舍洗个澡,收拾下自己。

北川走进一号卡座,看到南山和李浩倡正坐在桌子的一边喝茶。北川坐到他们对面。

李浩倡看着桌子对面的北川,虽然收拾得干干净净,但是满脸的疲惫还是很明显。李浩倡倒了一杯茶,先递给他。北川接过一饮而尽。

北川放下茶杯,小声说起蹇汉雄和他的“金手套”公司。从现在掌握的材料来看,蹇汉雄是这次荆州金融诈骗案的幕后操纵者无疑;他的公司几乎是个皮包公司。犯罪嫌疑人流入到他公司的现金,都被用于做了旗舰店的前期宣传和荆州店的装修。

“南山,这就是说,无论是蹇汉雄个人还是他公司,都没能力支付工程剩余的尾款了。”北川盯着南山说。

“没事!前几天你告诉我,蹇汉雄是这次荆州金融诈骗案的幕后操纵者,我就做好了心里准备。”南山向前伸出双臂,既像是伸个懒腰,又像是振臂给自己打气说,“好在我现在不欠任何外债,公司还能正常运转。这些年的积蓄都赔进去了说不心疼不恨蹇汉雄是假话,但是,心疼和恨又能改变什么?不说蹇汉雄的事了。你出去追逃的时候,我说过,你回来我请你吃饭,给你庆功。现在,我来联系他们几个。”南山说着,从包里掏手机。

读书社的人,全部到齐。酒桌上,闹得欢的,还是楚雄。南山依然和原来一样,既要配合楚雄和和田、紫琼斗嘴,又要防止楚雄兴奋过度饮酒过量。

总之,在李浩倡看来,读书社的人聚会,把控酒桌气氛和走向的人,一直是南山!

原以为,南山遇到这么大的事,在聚会上会心不在焉、走神等,但是,从吃饭开始到结束,南山一直谈笑风生,神态自若。

很多年后,长春和李浩倡说起南山那次酒桌上的表现,感慨道:

“都说北川沉得住气,都说我沉得住气。错!南山才是我们这帮人中最沉得住气的那个人!”

从红姐私房菜出来,南山说过几天要去深圳一段时间,今晚回家看看父母,先走一步。

大家看着他的车在园林东路尽头打着左闪,消失在江汉北路的车流里。

在回“北岸”的路上,紫琼对李浩倡说,她发现今天晚上,北川和他都显得很沉闷,话不多,像有心事的样子。

“北川一直在忙案子,可能累了;我嘛,你知道的,这几天神经衰弱又有点严重了。不过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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