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很糟了，不能更糟，哪怕是为了母亲。
她拿起勺子，一口口舀着。白九棠和苏陌白则各自捧着碗坐在对面。除了粥，还有小笼包和煎饺，各试小吃，苏陌白都要了一份。
白九棠道：“你买了这么多，吃得完么？”
“吃不完，留给你中午吃啊。反正你一忙起来，就没个准点。等到饿了的时候，又过饭时了，这些小吃你存着，关键时刻给你填肚子。我特意多买的。”
白九棠笑了笑。低头继续喝粥，余光瞥见宋婵那食之无味的样子，便放下碗道：“是哪里不舒服吗，不舒服就告诉我。”
“没。”宋婵摇头，“挺好的，可能是病了一场，食欲没上来。”
“那我等一下给你开点健胃的药。”
“嗯。”宋婵从前很抗拒打针吃药，有个头痛脑热都是硬扛，可自从得癌，她就开始接受吃药这个事了。现在她每一餐的药，抗癌的，止痛的，消炎的，再加上平常其他地方的小毛病，加起来可以当饭吃了。
“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苏陌白道。不是他眼睛毒，实在是这段时间，宋婵确实很反常。“如果是担心你的病，那你倒大可不必，老白会把你治好的。”
“我不在乎这个。”她一个想死的人，别说癌了，就是刀架脖子上，她眼睛也不会眨一下。
宋婵道：“等下吃完早饭，我想出去一趟。”
“去哪儿？”
“去看看顾清漪。”
“你去看她做什么？”苏陌白不解，覤了眼白九棠。白九棠拧着眉，也不知宋婵这是何意。他道，“你这身体，不适合外出。”
“坐车也不行么，你要是不放心，可以叫苏律师跟着我。”白九棠是医生，医院每天都有病人进进出出，他应该是走不开的，所以宋婵也不求他，只指了指苏陌白。
白九棠沉思良久，见宋婵没有改变主意，最终只能答应：“去行，三个小时之内，必须回来。”
“嗯，知道了。”
宋婵低头，继续舀着粥。
半个小时后，宋婵换好衣服从病房出发。苏陌白看她走路有气无力，仿佛随便来一阵风就能把她吹倒，不禁道：“要不要我抱你？”
“我自己走吧，也没多远。”宋婵是不想给苏陌白添麻烦。
但苏陌白看着着急啊，这走道人多，交接班的护士医生都忙着下班，病人家属也在日夜更替当中，万一撞倒了，怎么办？他圈着两只手，隔着一点距离小心翼翼在后面护着，路过护士站的时候，看到那儿有个轮椅，赶紧推过来：“你还是坐这个比较保险。”
“谢谢。”
顾清漪还是被关在上次那个地方，黎英告诉宋婵，如果这两天她再不来，他也打算去寻她了。因为顾清漪总念叨她的名字，说她还欠她一个约定。而且，最近精神失常率很高，常常自残，不是拿头撞墙，就是撕扯自己的衣裳，说要洗澡，身上很脏。
大家都明白，这是在金地一号留下的心里创伤。
宋婵道：“我就知道她可能会找我，开门吧，我进去看看她。”
黎英拿出钥匙：“宋小姐，别的话我就不多说了，顾清漪这症状……”
“我不会刺激她的，我知道每天面对一个精神病患者的无助和痛苦。”就像那个时候她看到刘敏秀一样。别看这种人脑子不清醒，但从前留下的阴影，一个也没少。
她们其实是很痛苦的，只是苦于无法自救。
得到宋婵的保证，黎英终于放心地打开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