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进了一个深渊，摸不着底。
“宋婵。”他慌忙跑过去，抱起地上的人。刘敏秀扑在宋婵的另一边，哭得眼睛模糊一片，“小婵，你这是怎么啦，你睁开眼看看我啊！”
萧墨寒不顾她的嘶喊，抱着宋婵冲着后面的保镖吼，“车呢，为什么还没开过来？”
他来时预感不对，让两名保镖把车开到人工湖，自己则跟着刘敏秀先来找人。然而，人到了，车还没到。
他鲜少动此大怒，保镖们一时也是慌了神，好在，耳边这时专来汽车的声音。
扭头一看，他的专属坐驾古思特正风驰电掣般朝这边驶来。
不等车停稳，萧墨寒便抱着宋婵跑过去。刘敏秀一直在喊宋婵的名字，企图唤醒她。倒还真起点作用，进了车的宋婵缓缓睁开眼睛。她大概是觉得熬不过这关了。看清眼前的人之后，抓着他的衣襟勉力道：“萧墨寒。”
“我在。”萧墨寒从没哪一刻有这么慌过，乱过。她嘴角的血，衣服上的鲜红，像把刀，捅进他的心脏，很快就要把他掏空了一样。
他竟是那么地害怕！
比当初她要跟顾廷风私奔有过之而无不及！
“我妈呢，我好像听到她在叫我。”她眼珠子缓缓地在车内转了一圈，并未看到刘敏秀的身影。
“她坐另一辆车。”萧墨寒道。刘敏秀一直在旁边哭，哭得他心烦意乱，所以刚才上车时，他没让刘敏秀一起，而是把她交给了保镖，保镖会另行驾车带她去。
“嗯。”宋婵喉咙里还有口未吐干净的残血，卡着很不舒服，她咽了好一会儿才把它吞下去。“萧墨寒，如果，我是说如果，我死了，麻烦你把我妈送回以前她那个乡下小院去。她喜欢那里，她一直也想回去。”
这是刘敏秀经常跟她说的话。
原先是担心她赌物思人，记起小青，重受刺激。可是现在看来，自己已然病成这样，很可能没办法继续陪伴了，除了那个乡下小院，放哪儿，以刘敏秀的生存能力怕是都活不下去。
那个小院，地方虽苦了点儿，可她在那里生活了一辈子，熟悉环境，也熟悉邻居，她会过得自在。再加上她存的积蓄，怎么着，应该都能活下去。
至于失去她的痛苦，还有能否想起小青，宋婵也做了安排。
“要是我妈精神病又复发了，你就送她去精神病院，原来的那个就行。”
她像是交代遗嘱一样，一字一句地嘱咐着。萧墨寒胸口刺着疼，他本就很乱，她这么一说，把他心底的恐慌和愤怒倾刻渲染到极点。
“你自己的妈，你自己照顾，不要托付给我！”他抬手，擦着她嘴角的血。可是怎么擦也擦不干净，反而弄得脸上，耳根到处都是。
这样的宋婵，看着更让人担心了。
萧墨寒忍不住低吼：“宋婵我告诉你，如果你死了，我就让你妈去陪葬！你不是一直想过母女团聚的日子吗？那我就送她下去，跟你日日相守。”
宋婵眼睛虚弱地阖着，像只快要断翼的蝴蝶。听到这话，她扯唇，微微一笑，竟是没有半点着急和惊讶，也不再说摇尾乞怜的话。
而是豁然道：“你果然是萧墨寒。也好，你送她下来，有我看着，她就不会再孤独，也不会再受人欺侮，若是我们脚步再快点，说不定还能追上小青，挺好的！”
说完，她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