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宁说得诚恳,又是尔朱兆当面,淳于之武自然清楚断不是托辞。
随即张宁对尔朱兆笑道:“尔朱将军还请静待五日,五日后你与那数百雁门守军便可自行离去。”
尔朱兆听得这话凶面瞬间赤红,低声咆哮道:“张宁你岂可言而无信!”
张宁挥退意欲拔刀的亲卫,冷笑着说:“别说是你与那八百守军,便是八千人…八万人某也不会放在眼里!”
“那为何要再等五日?!”
“自是要予淳于将军及其部曲接走妻儿的时间,否则待你回转,岂不是要立时杀之泄恨?
还需尔朱将军你亲写文书一封,予其通行!”
乱世中,将领或是被迫或是自愿投敌的不计其数,其固然能够再得富贵权势,可滞留在国中的亲族却常因此遭受灭顶之灾。
淳于之武知晓其中利害,却也是无能为力,不想张宁早有考虑。
此刻他双目微红,立时是跪倒谢恩。
本是怒意冲天的尔朱兆则好似被人掐住脖颈,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随即张宁遣人调派切思力拔率部屯驻雁门,自己亲率黑鵺甲骑返回马邑城外的大营。
待其归来时夜幕已至,不过无论是大营亦或马邑城尽皆灯火通明,亮如白昼。
夺取雁门的消息早已传回,加之马邑、宁武依次攻克,此战可谓大获全胜。
尤其是夺得雁门,简直就是意外之喜,除了熟知尔朱兆秉性的张宁外,谁也不会料到会有如此好事!
望着一张张欢喜的面容,张宁当即顺势宣布犒劳三军,宰羊杀牛举酒痛饮!需要驻守两关的守军则送以大量烤肉,并许诺返军时自己将与其共饮!
于是马邑城外欢呼震天,彻夜不休!
但这却苦了功曹参军齐以信及其属吏,他们只得在一片饮酒作乐声中悉心统计各部战功,以便军府日后论功行赏。
同时齐以信还得应付一不留神就钻进帐中,舔着脸询问战功,或是邦邦拍打胸脯,不断夸耀自己所部如何如何勇猛的军中将校。
若放在往日他自是会毫不留情地将其赶出,但今夜他也只得以笑脸相迎。
直到最后实在无计可施,无奈请来亲卫将凌绰坐于帐外,方才得了清净。
正当张宁在大帐中与诸将及军吏饮酒时,忽然有黑卫从旁躬身贴近,将一封已是揉得皱巴巴的密信送上。
张宁拆开一看,面色在火光得映衬下稍显得阴沉。
诸将见此也都纷纷放下杯盏,神色交换间皆一头雾水,唯有王山像是察觉到了什么一般。
片刻后张宁将密信烧毁,继而笑着使众将继续宴饮,只说平城那方遣人送回邀请自己明日会猎于白狼堆。
众将闻言都松了口气,打趣道看来那位王爷已经得到恒州以南易主的消息了。
更有甚者直言管他是什么皇亲国戚,在咱大都督跟前都得老实卧着。
此话一出便又是一阵哄笑。
张宁略作无奈地摇头,挥手作出驱赶之状道:“你们这些大老粗都给老子滚回各营,好好看着手下兵卒,切莫要因酒生乱。
谁明日要是坠了老子的威风,非得狠狠抽上几鞭子!”
众将连忙应下,接着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