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手掌百万人身死方能生出的上位者气势,远非所谓的武人、豪杰所能比拟。
场中也唯有广阳王元深可勉力支应:“我等皆为魏臣又僚于北地共抗逆贼,定北侯何需如此!”
张宁放声大笑,挥手使扈从撤去皮裘抬来桌案,又邀众人入座。
待扈从散去平城众将却是一滞,八面大鼓前有一案居中,其余六案分列左右,仅此七案再无更多。
这无疑意味着张宁与元深两人间,只有一人可入主座,另一人则需居次席!
元深长髯微颤,内心已然气结,没想到张宁竟会用如此卑劣手段当众折他颜面!
正当平城众将皆恼怒间,张宁忽然叱道:“这是何意?!
参军钟济何在?!”
话音落下钟济从旁而出,拜道:“大都督!”
“速将中央那桌案撤至旁列!”
“末将以为不可!”
“你说什么?”
“禀大都督,自古主宾有别,以礼法当如此!”
“胡言!广阳王乃皇室宗亲,岂能位次于人!”
面对张宁的呵斥,参军钟济毫不畏惧、凭理力争:“大都督,此间国事艰难征伐不断,您既为陛下亲命北道大都督,掌诸州军事,以重任而论无有出于右者!
何况此乃是军中,您为大军主帅,焉能与人平论!”
他不看元深,直言间竟显出慨然之气。
见此元深及麾下平城众将皆不由望向张宁,只觉得此人实在是能心机颇深,使部属刻意有此一举。
当真是一场好戏!
元深何等老辣,心中立时就有盘算以作应对,不料张宁再度先一步开口。
“如此任意施为…当某军法乃是儿戏乎?!
来人,罚十鞭!”
话音落下亲卫将凌绰领着军士上前将其摁住,一把扒下钟济上衣,竟真是当众狠狠抽下十鞭,打得他皮开肉绽!
突如其来的一幕看得平城众将近乎呆住,元深更是惊疑不定。
莫非此并非张宁有意为之,而是其属下大胆妄为?
若是前者自己倒有办法应对,可要是后者…便当警醒!
自古猛将难驯,此间又适逢乱世,拥兵在手者更是桀骜,若安北军将真因此对自己生出不满,恐怕很是难以善了!
毕竟这些粗汉与出身强宗的张宁可全然不同,脑子一热有什么干不出来的?
自己独立北地本就左支右绌,真要因此再竖敌吗?
元深一时思绪万千,而钟济饶是已血流满背,口中仍念念有词,反复言说此事不合礼法。
张宁却是不耐烦地使军士将其拖下,口中嘟囔道:“当真是胡搅蛮缠!”
随即他引手向前:“诸位,请!”
以其身份既然率先发话,众将自无推诿不前之理,以贺拔允为首五将只得拱手入座,独空出右一座与中央主座来。
此时元深亦是有些恍惚,颇有些进退失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