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么都要留下来。
他虽然没有和她一起走，但是他想，他已经知道和她一起的生活会有多美好。
可是，那不是属于他的。
他是暗夜的人，他生于这里，最后的归宿也该是死于这里。
留给他的，从来就没有第二种选择。
“你为什么听不懂我说的话？我让你走你就快走，这里有什么事我会扛下来的。我到底是她的儿子，就算不是，也是一条够听话的狗。她不会贸然对我做什么的，你不要再犹豫不决了，快走。“
叶沉舟精致俊美的面容带着病态的苍白，他躺在床上，灯光挥洒在他的眉眼间，他整个人都像是要透明了一样。
空气沉默下去。
洛冰被几个手下扶着，她泪水忍不住流了出来，“你真是固执！”
洛冰不知道他为什么不走，以为他真的是为了叶女士。
所以才不走的。
叶沉舟没有看向她，眼神空洞无神地看着头顶的灯光。
灯光太过刺眼，让他的眼睛有些疼。
他的声音也跟着变得变调了，很轻很轻地开口，“对，我就是这么一个固执的人。”
“你也知道我有多固执，现在就不要在和我说废话了。”
“你们还愣着干什么？不是来带她走的吗？快走吧，现在不走等一会就走不了。”
叶沉舟虚弱地喘息着，往日那么桀骜不驯的他，如今看起来是那么的脆弱羸弱。
他此时此刻就如同一具死尸。
手下也意识到不能再耽搁下去，不顾洛冰的反对，拉着人就强行往外带。
洛冰频频回头，泪水浸染了她的所有视线，她连叶沉舟的脸庞都看不清楚了。
“叶沉舟——”
“你为什么不跟我一起走？为什么！你这个胆小鬼，你这个王八蛋，她都这样对你了，你就不能舍了她吗？”
“我说过我来做你的亲人，我来做你的家人啊，我会保护好，我再也不会让你受任何的伤害，我说过的每一句话都会算数。”
“你跟我一起走啊。”
洛冰已经彻底崩溃，她神色里带着凄厉的痛楚。
她的嘶哑声音越来越小。
直到，叶沉舟再也听不见了。
他才僵着脖子，机械地扭过头，视线朦胧而模糊的看着她离开的方向。
她哭诉的字字句句，好像是锋利冰冷的铁钩，顺着着冰冷的空气牵扯碎了他的五脏六腑。
他终于没能忍得住，脸上覆盖着一抹惨淡如霜的情绪，通红的眼睛里写满了无奈的痛苦。
他看不到她的身影了，耳边也听不到她的声音了。
周围的一切都静了下去，画面像是在此刻静止了。
他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从未有过的窒息感翻涌而来，他如扼吼一样难以呼吸。
“蠢女人。”
“谁说我留下来是为了她？”
他心脏也在抽疼，声音沙哑得不像话，“我当然是为了你。”
“我走了。”
“你怎么办呢？”
“你要我怎么办？”
寂静的空气里，充满了男人嘶哑破碎的声音，每一缕灯光照耀在他空洞的眸子里，几乎都像是在诉说着绝望和苍凉。
他必须要她走。
以后的一切，就让他来扛。
他知道，策划这次救人的人是谁，尽管现在他是暗夜的阶下囚，但是他也有自己的消息来源。
他知道，慕迟来了。
他把洛冰交给慕迟，他很放心。
那是可以为洛冰踏平山海，劈山斩月的慕迟啊。
他们是年少时就相知相许的爱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