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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第10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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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

月落影熄了灯,盘腿坐在床上,闭目,凝神。她提起一股真气,感觉体内真气运转不周,滞塞在胸腔内,一阵气闷。

忽然,房梁上传来一丝轻风,很细很柔,几乎感觉不到。

月落影倏地睁眼,喝道:“什么人?”

话音刚落,一个黑影就出现在她的眼前。

月落影敛眸,立即飞身袭了上去。

来人武功很高,侧身避过月落影的攻击,闪身到了她身后,对着她后背来了一掌。

月落影本就身受重伤,如今再中一掌,胸内气血翻涌,又是一口淤血喷出,跪倒在地。

那人见她中招倒地,没再进攻,上前两步扶住了她。

月落影眼中闪过一丝寒意,衣袖一抖,几枚袖箭便冲那人面门而去。

那人抬手接住袖箭,往旁边一撇,随即又一抬手,挡住后面接踵而至的拳头。

月落影中招吐血,提不起内力,心中已是起了杀意。连射几枚袖箭却都被那人徒手接住,当下一拳挥出,结果又被那人挡住。她心下一凉,觉得今天估计就要交代在这了。于是,使出了当年混迹街头时的看家本领——”抓挠踢踹“,在屋内好一顿折腾。

坠鹰谷内的村民原本都已经准备宽衣睡觉了,结果听见月落影的屋子里传来一声厉喝,接着又传来乒呤乓啷的打斗声。于是,村民们扛着锄头,举着灯笼就来了。

“嘭”一声撞开门,拿灯笼那么一照,就看屋内俩人:月落影趴在地上,双手背在身后,而在她身上,坐着一个白衣男子,那男子正锁着月落影的双手。

月落影抬头看着屋外一众人,挣扎了一下,狰狞喊道,“快跑……”

门外村民愣了快有半盏茶的时间,突然一个大叔回过神,指着那男子破口大骂,“你个登徒子,放开她。”说完,抡起锄头就往屋里冲。

锄头还没抡圆,就被一只手拦了下来。

一旁,顾生晖慢悠悠地走进来。

他看着屋内姿势诡异的二人,淡淡一笑,冲那白衣男子拱手行了一礼,“辛苦先生了。”

之后,他又转身对一脸愤怒的村民们说,“大家不必担心,这是我请来的大夫,专门为小影疗伤的。”

本来顾生晖的出现让月落影看到了一线生机,可是这人好像完全没有要救她的意思。

“先生?大夫?”月落影別着脑袋使劲往后看,结果……

“怎么是你?”她正惊讶,余光却瞟见顾生晖在屋内点了灯,转身遣散了门口的村民,临走时居然还把门给带上了。

“哎你们别走啊,我怎么办……哎……”

见众人都散了,花见怜才从月落影身上起来,还顺手扶了月落影一把。

月落影甩开花见怜的手,沉着脸,冷笑一声,“大当家大驾光临,有失远迎啊。”

花见怜点头,“确实。”

月落影咬牙,“你来干什么的?”

花见怜盯着她看了半晌,开口道:“你受伤了。”

“不劳大当家费心。”月落影冷哼一声,负手朝床榻走去。刚坐下,回头就发现花见怜也恬不知耻地坐在了她的床上,当下一拳就送了上去,结果用力过猛,又吐了口血。

花见怜抬手封了她几个穴位,道:“你伤势太重,近日不要强行运功。”

“要你管。”月落影推开花见怜的手,不耐烦道,“你究竟来干什么的?”

“为你疗伤。”花见怜也不再废话,直接坐到月落影身后,为她运功疗伤。

月落影满脸不情愿,可肢体上却没有做出任何动作来佐证脸上的表情。

她嘴硬道:“我用你帮忙?你可知哑医是我什么人?”

“知道,是你师父。”

“哼,知道就好,师父妙手回春,一身医术传授于我,这点小伤根本不算什么。”

“所谓医者不自医,更何况,你从哑医那里学了一身拼尸接骨的本事,正经医术是半点没学。”

“你……”月落影扭头,震惊道,“你怎么知道?”

花见怜没接话,轻轻推了一把月落影的脑袋,道:“别乱动。”说完,提起一股真气,灌输到月落影体内。

一股纯厚的内力灌入体内,引导体内无序乱窜的真气在丹田运转,月落影感觉整个人通透了许多。

良久,花见怜收了内力,静静地坐在月落影身后。

月落影垂着头,心绪平静了不少,开口问道:“你送我一白花,什么意思?”

“那是珠玉兰,是味药材,长在北狄严寒之地,南方不常见。遮云峰上有几株,我带来了。”

“药材?”

花见怜继续道:“我在此时贸然前来,定会让你们心生猜疑,献上一株珠玉兰,表明诚意。”

“你不说清楚,谁知道这是药啊!还以为你盼着我早点死,送朵白花来祭奠。”

“你未必知道,但相爷一定认得出。”

“所以说……那花,是给相爷的。”

“不错。”

“你跑来给我疗伤,还给相爷送了花。”月落影把牙齿磨地嘎吱响,僵硬地扯出一个微笑,“想得真周到。”

花见怜点头,“我也这么觉得。”

月落影啐了一声,又问道:“那他白天去请你,你怎么不进来?”

“不是你不让我进来吗?初次拜访,该讲的礼数还是要讲的。主家不欢迎,自然不能进。”

“礼数?三更半夜爬房梁溜进大姑娘闺房,这就是你的礼数?”月落影气不打一处来,可转念一想,总觉得哪里不对劲——鸿沟后设有机关阵,若花见怜是从鸿沟进的坠鹰谷,必定会触发机关。

“你怎么进来的?”

“坠鹰谷南侧有一座山壁,顺着山壁可以进到谷内后山。“

“什么?”月落影猛地回头,眼中尽是慌乱,“你疯啦,那山壁上都是毒藤,剧毒无比,而且无药可解。”她拽过花见怜的手一看,果然,掌心都是藤曼刮刺的伤痕。

月落影捧着花见怜的手,急道:“你有病啊,放着大门不走跑去爬悬崖,怎么跟死老头一个样。”提到真人,月落影心中一滞,再低头看看花见怜伤痕遍布的手掌,不知所措。

花见怜却并不着急,他盯着月落影已经皱出一条山脉的眉头,轻声道:“你在担心我。”他的语气很平淡,像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月落影回头,对上那张向来波澜不惊的脸,不由气急,大骂:“废话,师父死我面前,现在你又死我屋里,这是非逼着那群人踏平我坠鹰谷不可。”

月落影急得抓耳挠腮,花见怜却依旧淡定自若。

半晌,他才慢悠悠开口:“我不会死。”

“啊?”

“俗话说‘凡剧毒之物,七步之内必有解药‘。那山壁上藤蔓虽有剧毒,但藤蔓上常年生活着一种瓢虫,而那瓢虫体内汁液恰好能解藤蔓上的毒。”

“什么?”

“就说你不通医术,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懂,也好意思自称哑医的徒弟。”花见怜语气平淡,似乎并没有嘲讽的意思,可说出来的话,怎么听怎么刺耳。

月落影感觉自己快气成筛子了,她握紧双拳正欲发作,却又听花见怜道:“那虫子不仅能解毒,而且还有舒筋活络之功效,对你的伤势很有帮助。”说着,他从怀中掏出了一只半个手掌大小绿壳瓢虫,递到了月落影眼前,“这种瓢虫只在夜间出来活动,名叫夜郎虫。”

瓢虫还是活的,在花见怜指间不停挣扎,六根黝黑粗壮的大腿使劲扑腾,时不时还能蹬到月落影的鼻尖。

“啊……”月落影尖叫一声,“腾”一下窜出老远,缩到角落里,捂着眼冲花见怜摆手,“拿走拿走,把它拿走。”

花见怜眼中浮起一丝笑意,他将瓢虫拿在眼前仔细瞧了瞧,正准备收回怀中,结果手上一滑,那只大瓢虫“咻”一下,飞了出去。

月落影蒙着眼睛缩成一团,忽然听到房间里响起“呼哧呼哧”的振翅声,她打开一条指缝,就看见一个绿色巨物朝自己生扑过来。月落影下意识尖叫出声,叫出声后又生怕虫子飞到自己嘴里,立马捂住嘴,连滚带爬地逃到了床上,躲到了花见怜身后。

月落影一边死死抱着花见怜的胳膊,一边不停推着花见怜的肩膀催促道:“赶紧把它弄走,弄走。”

花见怜有些无奈,“你拽着我,我怎么去抓虫子?”

月落影闻言僵住了,在做了好长一段时间的思想准备之后,她才勉为其难地松了手。

花见怜在房内走了一圈,没找到瓢虫,回身,见月落影正跪在床上,脑袋扎在双膝之间,两只胳膊紧紧地抱住脑袋,抖个不停,活像只偷了灯油被发现的小老鼠。

花见怜一直不知道“抱头鼠窜”该是一种什么样的姿态,如今见到这幅景,才发现这个词是如此形象。

他走到床边,道:“不见了。”

月落影悄悄睁开一只眼睛,视线刚扫到花见怜的衣角,就立马扑了上去。她抱住花见怜的胳膊,这才敢抬头看向四周。

“真不见了?”月落影环顾四周,果然没看见瓢虫的身影,她咽了咽口水,哆嗦道,“那咋办?”

刚说完,就听头顶那人“哦”了一声,从她头上摘了个东西下来。

“原来在这里。”

“啊!”月落影又大叫了一声,立刻甩了花见怜的胳膊,缩到了一旁,再抬眼,就看那人拿着大虫子前后端详几下,又收进了怀里。

月落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她现在看那人比看那虫子还恶心。她指着门,恶狠狠道:“出去,带着你的虫子给我滚出去。”

花见怜不为所动,看了看窗外,道:“天色不早了,该睡觉了。”说完,也不打招呼,直接脱了鞋,躺在了床上。

月落影整张脸都在抽搐,她一脚踹了过去,却被花见怜轻轻松松侧身躲开。

“你他娘的从我床上滚下去。“

“不行,我没地方睡觉。“

“外面有的是地方给你睡,赶紧给我滚蛋。“

“不好,我认床,这张挺不错。”

……

月落影吵了半天,花见怜满嘴歪理,死活要睡在这里,最后,他居然还拍了拍身旁的位置,问了一句“一起吗?”,气得月落影举着手就朝他扑了过去。

可她刚把手架到花见怜脖子上,还没用力,就看见那人胸口突然耸动了一下,紧接着便又听到了昆虫翅膀震动的声音,吓得月落影赶忙松开手,退到一旁。

花见怜闭着眼道:“这虫子喜静,你要是不闹,它不会出来。”

“行,我不闹,你睡,我走。”月落影咬牙妥协,开始小心翼翼地往床下挪。

怎料花见怜突然翻了个身,竟直接将她压在了身下。

“别走,陪我,我怕黑。”

月落影心里打了个寒颤,当即抬肘,准备一拐子送出去。可这一肘子还没抬起来,背后一个圆滚滚的东西就先动了起来。月落影立马就僵住不敢动了。

“别乱动,一会儿,虫子该出来了。”

月落影浑身僵直,颤抖着恳求道:“大哥,求你了,放我走吧,我真的很怕虫子啊。”

结果背后那人接了一句,“别怕,有我。”

月落影张嘴就要骂,“你大……”

没等后面“爷的”出口,花见怜抬手灭了灯,他胸口的虫子也受了惊吓,挪了挪位置。

月落影带着哭腔哼哼两声,“你也别动啊,大哥。”

“嘘。”花见怜没再有动作,在她耳边吹了口气,轻声道,“乖,睡了。”

月落影寒毛一阵耸立,她简直不知道是因为背后时不时动两下的虫子,还是因为那声莫名其妙的“乖”。

俄顷,身后传来了均匀的呼吸声。

月落影大睁着眼睛,一动也不敢动。她本以为一夜都要这样僵持着度过,可没过多久,背后忽然传来阵阵暖流,舒缓着浑身的经脉,渐渐地,她竟然睡着了。

听到怀中传来若隐若显的鼾声,花见怜慢慢睁开了眼睛。他看着怀中人背影,环在那人腰间的手不自觉地紧了紧。

……

花见怜第一次见到月落影,是在十二年前。

那年,他随师父南下游历,途径苦渡山,在婺月寨中留宿。

婺月寨寨主是一位清瘦高挑的女子。那女子待人冷淡,以黑纱遮面,只露出一双凌厉的眼睛,眼中杀性难隐。此人便是月笼纱。

在月笼纱在身边跟着一个少年。那少年容貌俊逸,一张薄唇微抿,似乎总在隐忍些什么。他的眼睑时常下敛,显得很是慵懒,偶尔抬一下眼皮,眼中转瞬即逝的嗜杀不输月笼纱。

虽然寨主月笼纱冷若冰霜,但寨中居民却很是热情好客。花见怜和普玄真人原本只是过路,打算借宿一晚,可居民们盛情相邀,二人便在寨中多留了几日。

婺月寨中民风淳朴,寨中居民在苦渡山上开垦了大片农田,吃穿住自给自足,虽然不算富裕,但也是安居乐业。

二人在寨中待了三日,与寨中居民相处甚欢。最后离开之时,整个寨子的人都出来相送。

正与众人道别,花见怜突然瞥见一个黑暗的角落里,孤零零站着一个女孩。他看不清那女孩的长相,只看到她穿得很破,就像街头的小乞丐一样。

花见怜之所以注意到她,是因为她那双眼睛。那只诡异的血瞳,即便是隐匿在黑暗之中,依旧难掩锋芒,透着一股邪。

有一种邪是危险的,有种危险的斥力,排斥你,阻止你靠近。还有一种邪,却是神秘的,有种神秘的引力,吸引着你去窥探里面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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