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弦歌眨了眨眼。他和自己半斤八两嘛。“这会知道困了？刚才叫你睡你不听。活该。”云断烟冷哼了声，“爪子拿开，大男人粘着妻子算什么样？自己睡！”房间里没人说话。一刻钟后，烛灯熄灭。里面一片昏暗。听到后一句话，风弦歌心安理得贴上谢予音。谢予音不咸不淡道：“别着急，过年再好好临幸你。”少年把爪子缩回去了。一刻钟后，二人回到住处。这住处是她早就准备好的。家具，装饰，连窗口的方向，都和弦音苑一模一样。恍惚间，还以为回到了荣京。下一瞬，谢予音取出个哨子开始吹。哨声清脆，在黑夜中传得很远。风弦歌一怔：“音音，这是什么？”“召唤堂主的。父亲不让我照顾他，我得自己想办法吧。”谢予音想了想，扔给他一个哨子，“这个你收着。万一出点意外，你还能叫上堂主。”“好……不。”风弦歌皱眉，又晃了晃脑袋，“不行，我不能靠着七星阁。”谢予音发出记笑音：“这么快就听他话了？”“嗯嗯。”风弦歌点点头，很自豪的样子，“你们两个都不听他的话，我总得听吧。”“……”谢予音冷哼一声，点了点他的额头，“那我替父亲谢谢你！”少年吃痛后退，又悄悄看了眼腰间。他回来后，音音已经塞给他好多东西了……再多放不下了……前几天，还有孩子问他是不是卖货的，孤影说自己才是……二人待在门口的树上，谢予音吹了会哨子，最后直接叫人。“夙夜，出来！”一刻钟后。黑夜中闪过个侍卫：“见过阁主，见过宸……驸马。”..听见“驸马”，谢予音眉梢轻扬。“夙夜，你是我父王身边的暗卫，你叫他驸马，就代表我父王也承认他，是不是？”夙夜不置可否：“妻子喜欢，女儿也喜欢，殿下他没什么可说的。”谢予音瞥了他一眼，轻飘飘落下树。“我也不喜欢废话。”“你直说吧，这几个月，父亲他怎么样？”父亲向来报喜不报忧。夙夜犹豫了一下，假模假样道：“阁主，殿下不让属下告诉您……不然就杖毙。”谢予音面无表情。“你现在就是在找死。”风弦歌温柔地提醒：“音音很善良的，保证不会打死你。”“……”暗卫眼角颤了颤。双重压力下，他拱手道：“回阁主，五年前就有道士说您命数不好，因此，殿下三年前就在准备了。”谢予音理解了弦外之音，收回哨子：“所以，反噬是三年前就有的？”暗卫不置可否。“是，那时您刚满十二，那时候，殿下就在培养您了。”谢予音沉默片刻。“这话倒是真的。”她低声道，“我十岁之前，父亲还说尊重我的意愿，说不忍心我受苦。但我十岁以后，他的要求就越来越严格了。有时还会打手板。”在那之后，谢霁寒还会帮他规划势力，安插人手。不过还
好，她的志向就是当七星阁阁主，受点苦也甘之如饴。风弦歌立刻抓紧她的手，谢予音不管他，又问：“所以，父亲症状已经到了后期，但他一直压着，是不是。”暗卫没回答。在女子刀子似的目光下，他终于说话了。“阁主，殿下内力深厚，最近是没生命危险。但现在的情况，您也都看到了。”夙夜支支吾吾，“最严重的时候，殿下他……”谢予音眸光一深：“快说！”噗通一声，暗卫赶忙下跪。“最严重的一次，他心力衰竭，吐了好多血。王妃救了三天三夜，他一点反应都没有。昏迷了半个月。”谢予音心头一揪。那时候，她刚参加完风惊鸿的生辰宴，还在南陵忙着开店。在记忆中，父亲一向很强，她完全没怀疑……夙夜幽幽道：“殿下全身冰凉，连鼻息都停了。”“最后，连王妃也放弃了，她叫人停了药，褪下最外面的衣裳，给殿下暖身体。”谢予音心脏一抽，心口像有把刀在搅：“然后呢？”“然后……然后属下就不知道了啊。”夙夜无辜道，“当时，他看了眼脱了外袍的王妃，又看了眼满屋子的堂主。”“接着，就、就让所有男的都滚出去。”谢予音：“……”真是医术奇迹。夙夜又道：“那次过后，虽然殿下捡回一条命，可也留下了后遗症，每天最多清醒两时辰。其余时间都在昏睡，这样才能延缓反噬发作。”“但凡他能走远路，都会陪着王妃一起找您。”“王妃走后，殿下表面没说什么，但梦中经常叫你们的名字。”手下也只当没听见。谢予音眉眼一沉。怪不得父亲让她离开呢，是不想听梦话啊。风弦歌轻声解释：“用完邪术都会这样的。一开始还能用内力压制，但人会越睡越久，渐渐丧失行动能力。再后来……就醒不来了。”通俗的说，会成为废人后再死去。谢予音深吸口气，握紧少年的手。“知道了。”她注视着暗卫，“这事有别人知道么？”夙夜摇头：“没有。只有几个亲信知道。殿下也不让属下告诉别人。但属下觉得，您应该知道。”好在御王隐退数年，最近几个月不出门，也没人怀疑。谢予音冷不丁说了一句：“可已经有人察觉了。”“父亲受邪术反噬的事，要是被四国知道，一定会引起大乱的。”对方没声了。风弦歌握紧她的手，也没说话。谢予音声音冷沉。“之前你做得不错。下去吧。”“是。”暗卫身形一闪，消失了。……二人踩着残雪，长靴踩在雪地上，发出轻微声响。谢予音盯着月亮，眼底一片明净。风弦歌拉了下她的衣角。“音音，你想怎么办？”谢予音：“不怎么办。既然父亲瞒着，那咱们就当什么都没发生。一切太平。”“还有……”她声音很轻，“小弦歌，我不想再等了。”“过几天，咱们就试试吧。”风弦歌低低嗯了一声
，悄悄与少女十指相扣。……与此同时，北华。北华皇室赶了十多天路，终于回到皇宫。不仅没收归南陵，还割了城池，赔了款，殿内气氛比死了人还沉重。蓝家兄妹处死了所有使臣。听着外面的惨叫声，他心情才好了些。“连那些小国都劝不了，废物！”话音刚落。一道纤瘦的身影来到门外。正是北华皇后。蓝晏华抬头，眸底顿时一亮。“母后，北华受辱，您一定要给北华报仇啊！”